荊榕說:「是他們。」
華商李修近,父親是藤原籍貫,身後是巨大的船舶世家。他們調查過他的背景,他在日負責船運生意,這次是和其他藤原商人一起過海,來到的琴島。
626翻著荊榕給它的小貼士:「在藤華商,且是混血,此人三年前來過一次琴島,想要靠一半的東國血統進入商會,但是那會兒商會被海因人控制,他們不想把生意讓出去,所以李修近鬱郁而歸。」
荊榕關掉水龍頭,用手帕擦乾多餘的水珠。
626又翻過一頁,「性格不算好相處,大約是因東國身份,在藤原頗受打壓,在東國,也沒有人當他是自己人,商路打不開,所以十分急躁。外界傳言他非常看不起東國人。」
「不論他看不看得起,都不得不跟我做生意。」荊榕輕描淡寫地說,「走吧。」
新的秩序正在建立,而荊榕仍坐頭位。
*
一個月後,琴島上層大致恢復了秩序,而城區市民還在重建。
衛衣雪帶人交涉後,要回了皇后大街幾處民居的地方,將一批又一批人安置了過去,大部分在本地有去處的人,也都各回各家。藤原人也很快發現了皇后大街實在不是個方便的地方,占領的印館也棄之不用了。
衛衣雪也回到了自己家中。
茉莉花跟著他在外面過了一個月,長勢倒是很好,如同荊榕所說,茉莉喜光,最好是暴曬,縱然有幾天忘了澆水,也完全沒有關係。
茶窩已經面目全非,所有東西都被清走了。雖然有此預計,但是跟在衛衣雪身邊的孩子們臉色都不好看。
老吳也不在,琴島只剩下寥寥幾個聯絡人。幾個月時光,光景就已經大不如前。這個感受是琴島人共同的感受。
只有衛衣雪立在茶窩前,心情好像完全不受影響。他指揮著從聯絡人拿要來的人,又去二手站花了點小錢,重新進桌椅,再打掃一遍,照舊讓人回來上課。
「真XX的藤原人,原來海因人來的時候,也未曾這樣強的擄掠。」旁邊剛招來的跑腿小工狠狠說道。
衛衣雪說:「可不能這樣看。藤原人也是海因人引進來的,都是豺狼,無所謂誰擄掠得少。」
小工陡然被點醒了:「對,說得對,原先跟在哪邊做工,都沒有工錢,每天只供兩餐秫米飯。要不是還有衛老師這樣的良心人,還有那些個有良心的商會老闆,可真不知道去哪處了。」
其他人紛紛附和。
衛衣雪沒出聲,他正看著一個另一個小工給門框補漆,小工說:「老師,門邊貼著什麼,先揭下來吧,免得染上清漆。」
衛衣雪回頭一看,在門口的側邊看見了「茶窩」兩個字。白紙張貼,墨筆書寫,字跡多少有點僵硬,像是並不會寫古書的人學著寫來的。
這張紙衛衣雪曾注意過,不過後來沒幾天就出了藤原人的事,離開了這裡,也就沒了下文。
現在一看,這字九成九是荊榕那一天來時寫的,衛衣雪那天在後面房間睡覺,並未看見。
現在這張紙沾了點風霜灰塵,變得有些皺,不過字跡仍然很清晰。
衛衣雪將它揭下來,收入懷中,隨後說:「刷吧。」
一切事情都已辦妥,交通也已經恢復,下午衛衣雪放下茶窩裡的事,先去了一趟戲園子。
戲園子久不開張,現在也沒什麼好演員,出來的是老闆自家養的戲班子,唱幾齣舊戲,來的人也不多,賓客寥寥。
這一回和衛衣雪一起來的已經不是線人,而是一些久未蒙面的「朋友」。對方操津門口音,長相粗獷,看到他後當即來相認。
「衛先生好。」
衛衣雪也點頭致意,「方先生好,許久不見。在津門的生意還好嗎?」
「也就那樣,做什麼生意,生意好不好,全看上頭下來什麼新令。」對方侃侃而談了一段時間的新令,隨後忽而壓低聲音說,「先生,西邊有人來,想取一個人的性命。此事是我們的兄弟偶然聽到的,我一想到此人在琴島,便來加急告訴您。」
衛衣雪說:「西邊的救國會,不是都已一起遷去了兩湖嗎?」
「本是這樣,不過他們留了一批人在遠處,聽說也有理念上的分歧。」何商將聲音壓得更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