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員最不要想當然,什麼是想當然?在衛導的劇組,想當然就是你以為他要哪種效果,其實不是。」
此時此刻,一位沒什麼架子的風趣前輩過來一起吃盒飯,順便給幾個小年輕科普和講戲,「他是奉行反喜劇效果的導演,也就是表演痕跡越少越好,但他同時要你得有張力,需要你站在那裡就有故事性。連續幾天的長鏡頭經常是他對比演員狀態的一個方式。」
「這太難了。」其他人開始討論,「什麼是張力啊?」
「衛導的課里說,是一個人靈魂性的生死矛盾,來,這裡有筆記……我給你們看。」這位前輩非常自豪。他可是在衛時琛的表演課里拿了優等的人。
緊張刺激的學習過程之後,就是閒聊了。
「他拍戲一直這樣,習慣就好。嗯,要說這次有什麼不同……」一群人左右想了想,對新人表示,「可能是不跟我們一起吃飯了。」
「什麼?」新人面面相覷,「他以前會跟演員一起吃飯?」
那也太可怕了!
什麼人面對衛時琛還能吃下飯?不該一邊吃一邊因為壓力而胃痙攣嗎?
真正的可怕並不是遇到霸總型的導演,而是遇到衛時琛這種暴君獨裁式的,兩者的區別在於只要給霸道總裁他想要的,滿足霸總的意願就可以了;而衛時琛沒有自我表達和情緒上的需求,他要的最終是藝術效果的呈現,所以每位演員都會被壓榨到極致,承受著從業以來最大的壓力。
「老實說衛導真的長得非常好看,身材也很好。」姜姜說,「但是我現在看到他那張神賜的臉就有點想吐。這是正常的嗎家人們?」
前輩同情地看了看他:「正常的,小伙子,慢慢習慣就好。這圈子裡能真正給你磨鍊的人已經不多了,等殺青後你會發現,沒有任何問題能難倒你。」
「所以衛導是考慮到大家不想和他一起吃飯,所以才一個人吃飯嗎?」秋琪大膽發問。
「不,好像是他會去隔壁劇組吃。」前輩指了指河對岸。
秋琪往河對岸看了看。
「不都是同一家餐車?」
附近願意送餐到這個鬼地方的公司也就那麼一家,每天早中晚的橙色餐車會開過來,上面是綠字大大的fresh,他們在封閉拍攝中,已經百無聊賴地觀察過了,對面劇組也是這家的餐車。
「對面什麼劇組?有認識的人嗎?」
旁邊人也捧著飯盒過來八卦了,「TVB嗎?」
他們都知道港城是衛時琛的本家,熟人多也是有可能的。
採購經理神秘地說:「不是。但衛導好像和他們很熟。我那天去他們劇組找他們採購問團餐價格,看到他們製作人了。」
她拿出手機給他們看了一張照片。
所有人立刻記憶復甦:「我靠!」
這不是兩個月前帥翻全網的那位MASSAGE封面導演嗎!
秋琪和姜姜表示他們甚至還被公司安排去面過對面的劇組,印象除了製作人好特麼帥以外,就是對方的態度也很好,很古典,每個人試鏡後都用電子郵件回復了未被考慮的原因,主要是和他們影片的適配程度。給人印象極好。
另外一個對對面劇組印象很深的就是,某天傍晚傳來的神秘烤肉香氣。
也不知道對面是真有吃烤肉的戲,還是已經收工了,但總而言之,他們這群為了保持身材而已經喪失基本食慾的人,都在那個下午聞到了香到離譜的烤肉香氣。他們甚至考慮過游過去要點吃,但是河太寬,只好作罷。
「那就是《帽人》了。我好像在酒店見過他們的編劇。隨合先生,很大的IP。他們劇組好像整體比較年輕,風格也挺年輕的。」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偵探片好拍。
有那麼一瞬間。
僅僅是一瞬間而已。
人總是貪圖享樂的,幾位年輕人突然很羨慕隔壁劇組的演員們。
*
「再保一條,好,這部分結束,可以休息了。」
荊榕從攝影機前直起身,揮了揮手示意午休下班。周圍的大家立刻放鬆下來,奔向陰涼處的保溫箱拿冰水和冰美式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