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呈遞的。」
米修斯·蒼蘭接過文件。
這是各種意義上的第一次,這個年輕人第一次以內部人的身份直接向執政官遞交報告,也是第一次,執政官以這個視角觀察對方。
「他想要找我們的人開三條運輸航路給海盜和一部分流民,其中兩條繞過玫瑰帝國到深谷港,從背面抵達我國東海,一條航路正常貿易運輸。我們可以據此建立監視點,吉他港太重要了,只要我們拿到這個點,玫瑰帝國就不能從這個地方出兵。」
「我沒理解錯。」米修斯·蒼蘭說,「他想把監視點建立在小島和刺國國海岸線上。」
「是的,大人,您知道……」情報官省略了後面的話,但他省略了什麼所有人都不言自明。
這是最高機密。蒼蘭國正在東海組建潛艇海軍和島嶼戰略點的事仍然死死地按在最深處,甚至連軍部一半以上的人都對此不知情。
荊榕很顯然知道東邊的大片空白海域的價值,儘管它開發的時間成本極高。
但這三條航路,正可以送來貿易和人力。
「海盜能願意幹這事?」
「能,尤其是流民,他們大多數想混口飯吃。」
「刺果國還在戰亂,用什麼拉回我們的成本?」
「價格更低的原材料,他們價格低到連我們也能大量買入,省下來的錢夠我們做很多事,而且更有利於我們自己的工廠。」
米修斯·蒼蘭沉思片刻:quot人,我們更缺人,銀鞅怎麼說?quot
「陛下說他已經同意。成本很少,現在是玫瑰帝國的潰亂之時,我們需要這幾條航路,而且,考慮到海軍的戰略補給,我們也要搶先建立航線……在玫瑰帝國想起這一大片海域之前。」
*
荊榕很快收到了消息,他會得到一個商人船隊,大家聚在一起商量具體適宜。
荊榕注意到,給他的報告的批覆的人口吻簡潔而威嚴,是一個陌生的人。非常有可能是那位傳聞中的執政官,或者蒼蘭國從未公開露面的那位陛下。
「我們會以被剿滅的海盜為基地建立商業船隊,以更好的價格收購兩岸的資源並招募護航人。」
荊榕:「武器我這邊可以提供。」他們還剩很多。
「沒有問題,長官。」
剿滅海盜的計劃中,已經加入了經濟作戰。開源是給被迫加入海盜的流民一個明確的吃飽穿暖的工作機會,節流則是取之於海盜,用之於海盜,各方面的成本都壓縮到最小;航線建立的同時,荊榕也加大了對海盜的騷擾活動,主張打完就跑,能搶則搶,能燒就燒,簡直能煩死人。
不到二十天,許多海盜已經洗手不干,被商船招安了。
仍在死守的人大多是頑固分子,他們厭倦了命運不在自己手中的生活,他們要追求自己的榮華富貴,比起做一個船員,他們更願意當匪首。
對於這批人,荊榕直接打到對方來議和——反正對面也已經習慣了,送點錢給對岸的長官,他們就會睜隻眼閉隻眼的。
但是很快,他們意識到談不了。
荊榕並不是不能談的那種人,但他的條件實在是太苛刻了。
和他的人一樣,這個平靜的長官提出談判條件時令人感受到了森然的威壓。
「不可靠近邊境五十海里。」
「歸還所有擄掠的婦女、兒童。釋放囚犯。」
「處決殘害了三千多岸邊居民的匪首瓦拉內,而且是由我們來執行。」
「以上是我任期內的所有要求,沒有轉圜。」
他任期內?
海盜們紛紛怒罵。
他媽的還有多久?
還剩五個月?五個月他們都被打絕了!還五個月?
他們甚至沒有辦法假意臣服。因為假意臣服也要滿足荊榕提出的條件,那和確實臣服也沒有什麼太大區別。
……
海軍司令部內,形式卻驟然沉默。
他們不知道荊榕用了什麼辦法,但是海盜快要被打絕了,這是一個肉眼可見的事實。
他們也在此刻終於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