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頌一面笑出眼淚,一面還記得擔心荊榕的安危:「這樣一來,恐怕有人不會放過他了。」
銀鞅沉穩地點點頭。這一點他們夜有所預料,而且有所準備。
「對了,陛下,有你的電話。」景頌看了看記錄,告訴銀鞅,「是一句口信,打來的時候我們都不在,是荊先生的口信。他說,咳。」
景頌進行了專業的轉述:「他覺得自己的易感期到了。」
癱在沙發上的藪貓陡然翻滾!
銀鞅:「!」
轉播順利舉行完畢,荊榕如他承諾的那樣,禮送所有人上岸。幾乎是第一時間,海軍的人和王室的人就接走了他們自己的人,但吉利少將和洛兒的都保持了緘默,諱莫如深。
他們已經看到了荊榕的聲望。民情如此利好,海軍司令部的獎賞慰問已經到來,而洛兒的幾位哥哥姐姐,更是派了私人特使前來慰問關懷荊榕,聯絡感情。
荊榕好好地回到了他那偏僻安靜的船塢,甚而這次更加高枕無憂:只要他想,這下誰都會對他笑臉相迎,他不貪戀權勢,但權勢追逐他而來。
但是荊榕這一次沒有見任何人,上岸之後,他只單獨叫了芬倫和其他幾個信任的小隊長,口述了一些要點。
「王室的五千萬里我抽了兩千萬,設立梨地剿匪自衛隊榮譽基金,這筆基金我交給你們,還有這份『護航軍隊口岸』成立協約,你們必須看懂並按例執行。」
「簡單來說就是,將梨地士兵的編織從海軍挪出去,用於在吉他港附近建設護航點,這樣可以避免海軍司令部的轄制。一定要機靈點,護航點建成後可以做的不止紙面上的東西,有了護航點,風電場,穩定的鹽池,養殖池也可以建立起來,利用對外的貿易協定保護本地的物資和生產。」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荊榕無意在玫瑰帝國多留,但能救的還是儘量救一救。
「這些事交你們信任的後輩去做,接下來一段時間,你們跟著我的所有人都需要找地方躲起來。我會安排好這一切。」
芬倫等一行人已經視他的話為法則,他們或多或少都從這位長官的話中得到了一些預感。
荊榕手下的士兵全員攜妻帶子放了長假,而且都「自願」去了對岸的刺果國,這件事沒有引起太多關注。
事態是在第四天晚上發生變化的。洛兒王儲已經回到首都有一段時間了,其本人大約也在考慮要不要送荊榕上軍事法庭,幾天前這件事還未明朗,但這幾天時間裡,荊榕已經回絕了其他勢力的示好,這就讓情況一轉了。
626翻閱著線人發來的情報:「洛兒這幾天積極會面他的關係網,其中與你的繼母活動最多,他們還去拜訪了司法系統的幾位關鍵政要,但是談的情況怎麼樣就不知道了。倒是有人來聯繫你,問你下一步打算……還是不少權貴。」
包括馮·烈在內的許多人早已意識到荊榕的價值,他們完全不相信荊榕此刻毫無準備。其他人大約的推測是,荊榕準備讓自己的家族的權利徹底回歸己手,這一顆升起的新星已經越過了裴川·離本人的光芒,至於原本想要靠繼承人資格與他競爭的荊落,則幾乎完全被踢出談判席位。
第四天午夜,荊榕正在海邊散步,一隊調查隊的人來到了他的面前,客氣地請他跟著走。
「中尉,我們有一些理由證明您在本次行動中採取了一些違規舉動,請您配合我們回首都進行調查。有三人以上指控您對某些政要大臣採取了非法手段。」
荊榕看著來人,點點頭,平淡得好像這些人是接他回去旅遊的:「我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走吧。」
於是就像他來時無聲無息一樣,荊榕中尉也無聲無息地走了。
他的到來已經改變了很多事,而此次離去亦不同尋常。
荊榕被捕的消息還未過凌晨就已經成為緊急報導的標題。本次行動完全沒有提前知會海軍司令部,而是王室特遣隊突發的行動,外界對此眾說紛紜。不過可以確認的是,荊榕會一路受到嚴密的押送,從沿海一路押回首都,才剛出發,民眾就已經開始爆發劇烈的抗議。甚至有人舉著皇室的照片去街口焚燒,反對他們對荊榕進行政治迫害。
移動牢車裡,626打著手電筒閱讀報紙:「好吧,兄弟,好像你在大眾心裡的形象已經是同時兼具冷酷、鐵腕、溫柔、謙遜、忍耐、柔弱等多種美好品質的神仙了。我要是第三王儲我也想殺了你的,他辛辛苦苦凹人設凹了一輩子,不如你三個月。」
荊榕聳聳肩,換了個姿勢讓自己靠得更舒服一些。
他感受到車輛行駛速度放緩了,是夜裡人員輪班和加油休息了。這些人除了必要的生活需要之外,完全不與他對話。
荊榕一隻手被銬在車臂上,頸間扣著定位環和電擊器,這一切都保證了一般意義上的人是沒有行動力逃脫的。
後車門傳來金屬撞擊的聲音,車門被打開了,兩個荷槍實彈的特遣士兵將一份速熱盒飯放在他眼前。
荊榕低頭看了看,用另一隻勉強能自由活動的手打開看了看。
又是玫瑰帝國該死的特色菜。
罐頭番茄肉醬面,巧克力沖劑配洋蔥餅乾。
荊榕:「我要吃紅燒肉。在我的行李里,幫我熱一熱,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