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榕很快理解了:「也就是說,我的事陛下也已經知道了。」
米修斯和銀鞅連眼神都沒有交換,銀鞅十指交叉,沉穩道:「對。我們的陛下已經知道。出於一些原因,他暫時無法公開露面,但這個時間不會超過一年……他會在他的大婚儀式上公開露面。」
「好的。」荊榕對傳聞中小皇帝的八卦沒有過多關注,他在意的是另一個問題:「他支持我們的政見,對吧?」
銀鞅又露出了神秘的微笑:「一般來說是的。還記得執政官手牌嗎?我們都是建立在執政官體系之下的大臣,我們的執政官目前有最高和最快調動資源的權利,我也一樣。」
話題就此進入正軌,荊榕說:「我想知道你們正在做什麼和需要我做什麼。」
「簡言之,我們正推進一個以三十年為最低運行限度的計劃。」銀鞅說,「我們國家發展目前最大的障礙,是領主與貴族。」
荊榕點點頭:「是許多國家都面臨的問題。」
千百年前由於生產力和科技的落後,個人的能力,價值能帶來的成果遠超常人,Alpha群體更容易功成名就,成為歷史的開創者,加上omega的生育優勢,兩者結合,幾乎就能形成穩定的貴族-血緣體系,這套體系足以延續千千萬萬年——要是再結合宗教與血統論等比較黑暗禁忌的思想話題,便足以形成穩固的局面。哪怕權利的主人來來去去,覆滅又新生,上位的人永遠是貴族Alpha和Omega。
這是套能運行的體系,玫瑰帝國的輝煌與龐大已是成例,但弊端也在逐漸顯現:貴族血肉錯綜複雜,國體越大,動亂紛爭就越多,生產力也隨之滯後停滯,無人可以調動這麼龐大的複雜群體,也無人可以為任何事負責——海軍部的中將下去一個,中將背後的利益集團也很快可以推出一個新的,並承諾一切都在變好。任何事都不會得到改變。
很少有人認為這有什麼問題,日子已經夠好了,沒必要再進行什麼改變,每年只會有一小部分人被餓死,但誰又天生需要對其他人的生死負責?但也不斷有人認為需要改變,鈴蘭國、風信國都在尋求改革,尤其是當所有人都看見,玫瑰帝國尾大不掉的結果是向周邊國家伸手攫取資源之時,改變就已經勢在必行。
這就是世界棋的基本邏輯,事已至此,沒有人可以置之度外。
「你那盤棋我們看過,我們正在這樣做。」米修斯·蒼蘭說,「集權是我的任務,而下一代,用這樣的權利定製法律,剷除我們國家的貴族勢力,讓他們接受資源讓渡給民眾,更重要的是,將AO的優越性讓渡給所有人,這是你和銀鞅的任務。」
「三代之後,貴族的權利將無限地縮小,他們或許還能靠祖輩的成果衣食無憂,但已無法插手領地的發展和國家的進退。」
「而這期間,我們也要建設一種思想,這種思想必須依靠教育和法律完成:必須讓民眾有基本的認知,即上位者有責任和義務對一切事負責,國家與民眾各自應有的義務,以及生而為人當有的權利:受教育,過更好的生活,獲得良好的心理發展……當然,這其中每一項都有大量的問題和待討論的事項,但我們已有部分草案,三年內我們會試點運行。」
……
荊榕認真聽著,好像時間回到了一年之前,俱樂部的所有人討論著世界的未來。棋子早已並非簡單的棋子,它是對世界運行的模擬和籌算,所有人不斷挖掘著所有國家的問題,年輕人們仍然懷抱著改變世界的夢想。
聽了一段時間後,荊榕稍加思索:「我了解了。我想我會花一段時間去旅行,兩個月左右。隨後我會向陛下和您申請我的去處。」
他同時提出了一些可行性方向上的建議,並且詳實地告知了自己的觀測經驗。
在治國理政上,執行官認為自己並不擅長,但他背後有無數個世界中某東方大國數萬年的政治演算結果,蒼蘭國遇到的一切問題都可以找到案例,這些內容對於大世界執行官來說是開源的。
要是說米修斯·蒼蘭此前還對荊榕有什麼疑慮,那麼這一場長達五個小時的談話會面後,一切問題已經煙消雲散。
離去之前,米修斯·蒼蘭十分歡迎荊榕去本國的海軍看一看:「你的舊部們已經到了,他們也很期待再次見到你,不過,這都不著急,他們會等待你。」
荊榕點點頭:「我會去的,叔叔。」
626:「?改口這麼快,小荊。」
執行官烏黑的眼眸里寫滿了和善和真誠,米修斯顯然覺得十分滿意,甚至有些因為之前的猜忌感到愧疚了。
他把銀鞅叫到一邊,開始耳提面命。
「好好對他,好嗎?」
藪貓張開血盆大口打了一個巨大的哈欠。銀鞅點頭。
「婚姻上不要重蹈我的覆轍,你應當分配一些時間給私人事務。對了,你打算什麼時候對他公開身份?這對人家很重要,我們要真誠。顯示出對人家的尊重。」
藪貓開始撓耳朵,銀鞅繼續點頭。
「明天你的姨媽會來看他,我已經儘量避開她了,祝你們愉快,我的孩子們。」米修斯·蒼蘭留下最後一句嚴肅的提點,翩然離去了。
藪貓忽然飛機耳,開始了上躥下跳。
卡茲麥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