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蘇珏始終沒出一言。
最終事情鬧到了李書珩那裡,幾個士兵將五花大綁的蘇珏扭送至大帳前。
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李書珩冷著臉,「凡事講求證據,我冀州軍難道是如此清白不分嗎?」
「主帥說得對,董先生肯定不是奸細!」
蘇珏看李書珩和陸明為他說話,心裡一暖也不願讓他為難,「我自認問心無愧,並不是你們口中的奸細,我寫這些只是為了一個故人的承諾。」
他說的不卑不亢,他相信清者自清。
「你們大可以把那些紙張燒了,正好為我那位故人送去。」
「你說的好聽,既然能寫一份就能再寫第二份,誰知你說的是真是假?」
「對啊,誰能證明!」
圍觀的士兵從來都痛恨奸細,蘇珏的話並不能讓他們信服。
「本帥相信。」
李書珩的話擲地有聲,他願意替蘇珏做這個擔保。
「主帥?」
「若董先生真的是奸細,本帥也難辭其咎。」
「今日之事我的確有錯,我願意領受懲罰。」
知道李書珩是在維護自己,蘇珏更不願讓他為難,於是主動領罰,平息士兵的怒火。
「凡滋事鬥毆者,領五十軍棍。」陸羽出聲道。
「我願領受五十軍棍!」
「那好,陸羽你來執刑。」
「是,主帥!」
有了李書珩的擔保,士兵們暫時說不出什麼,只是他們不曾離開。
他們要親眼看著蘇珏受刑。
蘇珏也是個硬氣的,整個行刑的過程一聲都沒吭,直到疼暈了過去。
……
第二日一早,李書珩安頓一切後坐在營帳里休息看兵書,陸明急匆匆跑來。
「主帥,董先生還沒有醒,他從昨晚睡到現在,我怎麼叫他都不醒,額頭也燙得很,您去看看吧!」
李書珩手上翻書不停,「可有叫軍醫?」
「他們,他們說先生是奸細,他們才不替奸細看病!」
「荒謬,胡鬧!」李書珩放下書冊,語氣嚴厲。
「人命關天豈是兒戲,你就說是本帥的命令!走,我同你看看去!」
此時,蘇珏躺在床上,唇色都透著蒼白,臉頰上是高熱帶來的紅暈,他微微皺著眉,睡的也不安穩。
陸明貼心的把他的髮髻散開,讓他睡得更舒服些。
李書珩撥開蘇珏兩邊的碎發,探了他的額頭,燙得嚇人。
「如何?」李書珩問那幾個大夫。
「反正死不了。」許攸還帶著怨氣。
「許大夫,這是什麼話?」李書珩心生不悅。
「奔波疲累,又受了軍棍,不病倒才怪,之前似乎心神不太好,現下只需好好休息,喝幾副藥,燒退了自然就好了。」
到底還是醫者仁心,許攸他們終是開了藥。
李書珩點點頭,吩咐許攸他們熬藥去了。
心神不寧,到底是怎麼回事?
「世子……」蘇珏手指動了動。
李書珩坐在蘇珏床邊,「蘇公子,你叫我?」
他沒聽清,俯下身子靠近蘇珏的唇。
「世子……世子……小心……」
這次,李書珩聽得一清二楚,他瞳孔微縮。
蘇珏叫他小心,小心什麼?
李書珩出了營帳,對守在門口的宋明說:「好好照顧董先生。quot
「是。」
當天夜裡,蘇珏就退了燒,到底年輕,很久就好的差不多了。
……
來了軍營幾天,蘇珏深知對他有意見的人還是頗多。
一個來歷不明的遊方郎中,還疑似是奸細。
他要是閒下來,大概會更加落人口舌,所以他就跟著其他幾名大夫醫治受傷的士兵,做些包紮傷口的事。
而且軍營里讀過書的人不多,他也會為那些想家的士兵寫幾封家書,甚至還幫忙干採買的活。
如此這般,軍營里看不慣他的聲音漸漸越來越少了,很多士兵見到他也都會笑著打招呼說一聲,「董先生好。」
來軍營這麼些天,蘇珏也終於適應了這裡的生活。
今天是大軍第一次的出兵。
蘇珏站在遠處看著大軍開拔,思緒翻騰不已。
希望那夢境莫要成真……
另一邊,所有人只覺得胸中屯著一口熱氣。
熱血男兒哪個不是做著浴血疆場保家衛國的夢。
更何況這不是夢,他們已然處在這片沙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