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不由得一邊感嘆,一邊把東西都打包好掛在馬上。
「小意思,你蘇先生我在雍州日進斗金不成問題,甚至什麼都不做就有大把的銀子。」
說這話的時候蘇珏雖然面上笑著,可心裡滿是苦澀。
他不是因為身份自卑,而是覺得自己越來越像這個時代的人。
他現在就是一邊享受著既得利益,心中又放不下新元紀的思想,完完全全就是一個矛盾體。
時間越長,他就會被同化的越徹底。
「蘇先生,你怎麼了?」
方才還興致勃勃的人一下子就低垂了眉眼,陸明敏銳地察覺到蘇珏情緒的變化。
「沒什麼,我在想主帥他們如何了。」
蘇珏丟開那些,臉上又恢復了方才的笑容。
「蘇先生,快到晌午了,我有些餓了。」
陸明趕緊岔開話題,他知道蘇先生的身份,再說下去,豈不是惹蘇先生不快?
「走,蘇先生帶你去金樽樓吃頓好的。」
早在來并州之前,蘇珏就打聽的清清楚楚,廣武城有家酒樓,名叫金樽樓。
據說這家金樽樓菜色一絕,百里飄香。但凡是在金樽樓吃過飯的,沒有一個不讚不絕口的,就連回頭客都要提前預約才能有席面可吃。
與此同時,王家佛堂里檀香繚繞。
這裡寂靜而空靈。
燭光下之下,朦朦朧朧中只見一尊神像高踞神龕之上,王孝全依然在閉眼禮佛。
「怎麼,走了?」
「回家主,走了。」管家恭恭敬敬地侍立一旁。
「不過如此。」王孝全輕笑一聲,隨後又口念佛陀罪過。
「無論他何時來,你就只說不見。」
「是,家主。」
……
自從上次交手,元夏安靜異常。
可西楚軍營卻面臨著極大的挑戰。
糧草告罄,日常伙食只能減半,再加上接連吃了敗仗,幾位將軍輪番遭到打壓猜忌,將士們士氣低沉。
「不能給兄弟們報仇,這樣窩囊的日子,我真是過夠了!」孟文莊握著拳,因為太用力,指關節都泛著白,臉也因為憤怒漲的通紅。
路過的許攸一驚,軍中已經不安到此種地步了嗎?
如果再有一陣東風,這把火就徹底燒起來了。
到時兵敗如山倒,他們該如何應對?
而就在蘇珏離開後的半個時辰,陸羽遇刺,雖然陸羽平安無事,刺客也被當場抓住,但那刺客當場自盡,什麼信息都沒有得到。
如此一來,西楚軍營更加戒備森嚴。
任何人進出軍營都要接受檢查。
軍令一經下達,西楚陣營立即進入高度戒備狀態。
各個關卡、哨點的守衛的人數增加了一倍,巡邏時間也由一天三次增加到了五次。
同樣,夜裡換崗次數也增加了一倍,各個軍營的主將也須在夜裡入睡之前清點各營人數,包括伙頭軍後勤營。
所有人不得以任何事由靠近雁門關的關口。
單就這一點,劉勇趙闊等人提出了異議。
「陸大人,你這樣草木皆兵,大家人困馬乏的,這仗還怎麼打?」
「主帥還在昏迷,若出了什麼差池,你們能擔待得起嗎?」
陸羽面色凝重,直接駁回了二人的爭辯。
「我們這般做派,這與縮頭烏龜有什麼區別?窩囊成這樣,真是讓人晦氣!」
劉勇怒目圓睜,他一拍桌子,桌子上的茶杯應聲碎裂。
「陸大人,恕我直言,當下糧草告罄,你就那麼相信那個什麼蘇珏,萬一他籌不到糧草,我軍還拿什麼和元夏打?」
與劉勇的暴躁相比,趙闊還算冷靜,直覺告訴他,如今的形勢沒那麼簡單。
「兩位將軍,稍安勿躁,好戲還在後面。」
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響起,劉勇和趙闊對視一眼,臉上寫滿了不可置信。
「主……主帥……」
……
金樽樓里,賓客滿座,熱鬧非凡。
蘇珏和陸明在二樓的雅閣里,倒是十分安靜。
「蘇先生,我剛才聽他們說,這家酒樓是要提前預約的,那我們?」
陸明坐在雅閣內,心下充滿疑惑。
「反正我們付了錢,你就安心等著吃飯吧。」
蘇珏拍了拍陸明的肩膀,心中同樣疑惑,面上卻不顯。
方才他們進來時,負責酒樓運營的管家直接將他們帶到了這個雅閣,這其中定有蹊蹺。
這時,雅閣的門被推開,外頭進來一群衣香鬢影的小丫鬟,她們步伐輕盈,手中端著一盤盤色香俱全的美味佳肴。
蘇珏不由得兩眼放光,邊關苦寒,他好久沒吃到什麼美味了。
桌子上很快被擺滿,小丫鬟漸次退去,門也被帶上。
「蘇先生,能吃嗎?」陸明咽了咽口水,卻沒有動筷。
「且等等。」蘇珏從衣袖中拿出兩支試毒牌,另一支遞給了陸明。
「先驗一驗。」
「好。」陸明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