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在拼殺,血色很快蔓延四處。
寒風吹過, 直讓人作嘔。
呼延慶立於城樓之上, 饒有興致的看著李書珩與那個冒牌貨「李明月」過招。
此人名為巴叻圖, 武功不俗, 一手易容術更是出神入化。
只見巴叻圖揮起彎刀便朝著李書珩迎了過去。
李書珩當然不準備遂他的意, 槍尖一抖已是照著的刀鋒纏了上去, 點抹上挑再往前一送, 直逼咽喉要害。
「呼延慶這是讓你來送死!」
李書珩連眼都未眨, 出手一槍了結了巴叻圖的性命。
一個小嘍囉而已。
臨死之前, 巴叻圖的臉上還是不可置信。
呼延將軍明明應允過他,他會立下大功,之後金銀財寶,美酒佳肴,軟玉溫香,數不勝數。
可為何到頭來他什麼也沒得到,反倒搭上了性命呢?
「巴叻圖,你放心吧,你的那些賞賜富貴都會送給你的家人!」
見巴叻圖被李書珩一招斃命,呼延慶絲毫不見惋惜傷心之色。
一個小嘍囉而已,什麼家人富貴,便可讓他忠心送死。
世上最不缺的就是這種小角色。
收拾了巴叻圖,李書珩的精力又放回呼延慶這邊。
沒等李書珩再次排兵布陣,呼延慶搶先開口,這一次,他收起方才還有些戲謔的表情,整個人陰鬱而奸滑。
「李書珩,你還不知道吧,你的弟弟貪生怕死,不顧兩國盟約,戰前逃之夭夭,鮮卑將國書送至長安,楚雲軒大發雷霆,當即除了李明月的爵位,九州通緝!」
這一番話猶如當頭一棒,李書珩的耳邊「嗡」地一聲,眼裡只餘下呼延慶站在城樓上大聲呼喝得意的模樣。
他已經分不清呼延慶話里的真假。
凜冽的風聲吹不來二人對話的具體內容,蘇珏只能依稀看見李書珩瞬間灰敗下來的精神面容。
定是呼延慶又說了一些與李明月有關的事。
家人是李書珩的軟肋。
所以無論呼延慶所說是真是假,都會動搖李書珩的心神。
蘇珏暗罵一聲卑鄙,卻還是強自鎮定。
無他,戰場之上無非鬼謀。
他們和呼延慶都是一樣的。
只是誰技高一籌罷了。
這一刻,蘇珏只想消息趕緊送到。
晚了,就什麼都來不及了。
這邊,李書珩骨子裡的冷靜和對李明月的信任還是使他艱澀開口,「呼延將軍,事到如今,您還要騙我不成!同樣的計謀用多了,可就是愚蠢了!」
「呵呵,本將軍何苦騙你,是你一直被蒙在鼓裡,你若不信,大可派人去并州城裡打聽打聽,看看本將軍說的是不是真的。」
呼延慶不願再與李書珩拉扯,他要做的是徹底誅心,以及打壓西楚士兵的士氣。
「你的弟弟就是個膽小鼠輩,是個罪人!」
「你們主帥的弟弟是個罪人,你們還能信任眼前這個主帥嗎?」
「就算你們守住了雁門關,楚雲軒也不一定會給你們封賞,你們拼死拼活值得嗎?」
「還有,李書珩,你的父親李元勝被楚雲軒派人押到長安,做了階下囚!你們李家要完了!」
呼延慶說的痛快,而李書珩則聽的心驚。
怎麼會這樣?
明月真的被送到鮮卑為質,還成了背叛兩國盟約的罪人。
明月怎麼會是罪人?
父親被押到了長安?
陛下這是要向他李家下手了?
一樁樁一件件都正中李書珩的心頭要害。
沒想到蘇先生說的竟是應驗的如此之快。
那他拼命守著的雁門關豈不是成了笑話?!
此刻,李書珩的內心開始崩塌。
他們知道遲早有一天陛下會容不下他們。
可他們就是心存僥倖。
甚至還不如蘇先生一個外人看得清楚。
就連敵國都知道利用此事給他設下連環計。
這其中若沒有他們陛下的推波助瀾,滿心猜忌,何至於此!
可笑,可笑,真是太過可笑!
「什麼?竟有此事?」
「我們,我們竟是個傻子被蒙在鼓裡!」
「這……」
「我們這麼拼命到底是為了什麼啊?」
果然,西楚士兵出現了躁動。
見李書珩怔愣在馬上良久,西楚士兵的陣法也開始散亂,呼延慶難掩得意暢快。
他的連環計中計本就是為李書珩而設,無論李書珩如何選擇,他都有應對的計策。
如今假的李明月沒能殺了李書珩,那就來個瓮中捉鱉,火燒連天。
雁門關是李書珩他們拼盡全力要守的地方,怕是死也不會打開關門。
既如此,這裡就是他們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