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李明月恍惚的一剎那,李書珩竟在他身側躺下了。
李明月再也忍不住翻了個身,眼前的水霧薄薄一層,映著李明月平靜溫和的面容。
黑暗中,李書珩溫和的緩緩開口,「明月,我知道你還沒睡,你是知道的,陛下只是想安心罷了,我們就讓他安心,不是嗎?」
「哥哥是想到法子了?」暗夜中,李明月的眼睛突然亮起了神采,好似繁星閃爍。
「想到了。」
李書珩笑著回答了李明月的問題,從他們收兵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在思考如何保全他們李家。
蘇珏的話也時不時地響在他的耳畔,一味的謙卑求全並不能使上位者安心,反而使他們更加猜疑。
與其被動接受,倒不如主動出擊。
「哥哥,是什麼法子?」李明月心生好奇。
「明月,你之前說是鮮卑王子將你送出王城,你才能逃出來的,是嗎?」
李書珩無端問起關於可頻王子的事來,李明月很快反應過來李書珩是什麼意思。
「沒錯,可頻王子赤誠坦率,為人也很灑脫,他挺照顧我的。」
從弟弟口中聽到誇讚鮮卑王子的話,李書珩很是詫異。
「他是你的朋友嗎?」
「算是,可他以後只會是我們的敵人。」
李書珩和李明月同時嘆了口氣,於靜謐中是那麼明顯。
就不能沒有戰爭,沒有勾心鬥角嗎?
這一晚,他們兄弟二人抵足而眠。
二人都是難得的安穩。
也是這一晚,蘇珏收拾好一切隨身物品留下兩封書信和物品若干便趁著夜色悄然離開。
一如他從十二樓來時一樣。
等第二天大軍開拔回朝時,李書珩他們才發現蘇珏已經離開了。
展開那兩封書信,上面的字體清俊有力。
一封是給李書珩的,另一封是給許攸的。
「主帥,戰事已經結束,長安的榮華富貴非我所願,蘇某該回去了,山水有相逢,蘇某相信,終有一日,您會親自到臨江來找蘇某的。
還有,替我轉告陸明,我等著他成為大英雄的那一日。」
「許大夫,若有機會你一定要來臨江一次,這裡大約有你想見的人。」
李書珩和許攸讀完書信,兩人一時無言。
李書珩捏著信紙,心裡百轉千回。
這人來的突然,走的也突然。
就連他的目的都是撥雲不見霧。
或許他的離開亦有自己的打算。
當初本就是他請人家隨軍出征的,如今不告而別,也沒什麼可說的。
那看來他所說的只求榮華富貴不過是騙人的把戲罷了。
「主帥,蘇先生就這麼走了?他真的不願和我們去長安嗎?」
陸明手裡捧著蘇珏留下的盔甲,一臉不舍和悲傷。
他還沒和蘇先生告別呢。
而許攸拿起那本蘇珏抄寫的半本醫書,上面的署名雖然只有一個季和一個許字。
但他可以篤定,那人就是祖父口中的故人。
因為他手裡的半部醫書上也有這個季字。
無論是下筆和筆勢都如出一轍,定是一人無疑。
記得蘇珏說過,他有一位忘年交,想必就是他祖父口中許久不見的故人。
這臨江,他是非去不可了。
第43章 風未止兮
大漠連天朔, 白草折北風。
元夏敗退雁門關,野利毛壽大發雷霆,即刻傳召呼延慶覲見。
「大王, 此次敗給西楚,都是臣一人之過,是臣大意輕敵, 還不顧元夏士兵安危導致軍心渙散, 請大王責罰!」
吃了好大一個敗仗, 呼延慶自知難逃罪責, 所以他一進大殿就跪地請罪。
呼延慶跪地良久,斂聲屏氣,等著野利毛壽的開口。
過了大半晌, 大殿上都是一片靜謐, 呼延慶只聽得自己心跳如鼓擂。
越是風平浪靜,他越是沒底。
「呼延將軍,起來吧。」
野利毛壽終於開了金口,只是聲音情緒沒什麼起伏, 呼延慶起身看去,那眼神複雜冰冷, 卻又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他, 讓他不寒而慄。
「大王, 臣有罪!」呼延慶再次下跪行禮, 把自己低到了塵埃。
「呼延將軍, 你起來, 勝敗乃兵家常事, 本王也打過敗仗, 這有什麼好請罪的。」
野利毛壽走下王座, 一手扶起戰戰兢兢的呼延慶,甚至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這更讓呼延慶心驚膽戰。
「大王,這次是臣的過失。」
「哈哈哈……呼延將軍,一時失利算不得什麼。」
野利毛壽不怒反笑,呼延慶被他反常的態度弄的疑惑不已。
「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