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課吧,少在外面跑,別感冒了,回去好好複習,明日答不上來,先生是要罰的。」
「知道了,十三先生!」
「十三先生,明天見啊!」
孩子們蹦蹦跳跳的走了,蘇十三開始收拾小院。
鄉下的時間好像慢的很,蘇十三下了學,收拾好了書本向家走去。
蘇珏也跟在他的身後。
有裊裊炊煙自屋頂飄出,孩童追逐嬉戲,偶有微風拂過,吹起他鬢角的碎發。
恍然間,倒有一種歲月靜好的樣子。
蘇珏正含笑看著,忽地便落下了淚。
這是他的夢,不是真的。
無名村早就付之一炬成了承載金玉膏梁的行宮。
那些愛恨都葬送其中。
包括他的阿越。
夢裡的阿越還是一身布衣打扮。
彼時尚是清晨,晨光熹微,無名村中人聲漸起,鳥鳴悅耳。
他的阿越背著木材,手執竹杖撥開一人多高的草,沿山路而下。
每行一步,她頭上戴的小步搖微微晃動,山間瀑布的流水潺潺推動時光緩緩流淌。
畫面交錯變換,他的阿越再次病重。
後來的幾個月間,她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下去。
每一次他將她扶起餵藥的時候發覺臂彎間的重量越來越輕,為她梳頭時總會有大把大把的頭髮落下來。
大夫勸說,說她已經留不住了,請他們早些準備後事。
他不聽,他覺得只要他堅持,總會有辦法的。
她就那麼安靜地臥在他的臂彎間,渾然沒有了平日裡的精氣神。
有時候他覺得她這樣恬靜的樣子十分討人喜歡,可又總是忍不住盼著她快點醒來,再次因為什麼事來逗他。
接下來的時間與記憶里相同,可又有了什麼不同。
本來記憶里的她是「痊癒」了一段時間的,可在這場夢裡,她一直纏綿病榻。
直到某一日他外出回來,屋內傳來了她輕柔的嗓音:「十三,是你嗎?」
乍然聽見她的話語,他心口猛地一跳。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推開了屋門,
屋裡浸染著散不去的藥味,又摻雜著些隱隱約約的脂粉氣息。
他抬眼望去,看到她坐在軒窗邊對鏡描眉,神色認真。
聽到他的腳步聲,她才放下手中的青黛。
她轉身望向他,露出了平時不易見到的笑容。
她的眉毛還沒有畫好,一邊深一邊淺,卻也是別有韻味,他忍不住走上前去,輕聲勸說道:「先別做這些費心費神的事,我們去榻上好好歇著……quot
她卻笑著打斷了他:「現在不做,以後怕怕是就沒機會了……」
他覺得這些話不祥,卻又害怕出聲制止會驚動她。
她現在的狀態就像一件易碎的瓷器,他害怕每一次輕輕的觸碰都會讓她在他不留神間消散。
他只能順著她,拿起了她剛剛放下的青黛,想要為她把那邊沒有畫好的眉毛續上,卻又被她按住了掌心。
她說:「來不及了,十三。」
他勉力笑了笑:「哪有什麼來不及呢?我們,我們來日方長……」
她卻輕輕捂住了他的嘴,湊到他的面前笑了笑。他清楚地看到她的面上掃了一層淡淡的胭脂,卻還是沒能把蒼白的面色蓋住。
她對他耳語:「十三,我真的好想一直陪著你。」
「會的,會的,我們會一起回家的……」
「十三,我還想同你成親。」
他聽懂了她的心愿,轉頭取來了一把最為普通的蒲扇,
民間新嫁娘常用的障面扇,可他們沒有。
眼前的這把蒲扇勉強算是了。
她接過那把蒲扇,輕輕地擋在自己面前,對他說:「十三,我現在嫁你,好不好?」
他望著面前孱弱的她,只覺得心悸不已,眼前泛上一陣陣黑翳。
「好……」
他強撐著笑容把她面前的蒲扇移開:「真美,比我見過的任何一個女子都要美。」
然後他取過她手裡的蒲扇放到一邊,低聲勸慰道:「我們去床上躺著,把今天的藥喝了……」
她卻哭了,把臉上的妝都哭花了。她哭著問道:「十三,我真的好怕,是我錯了……」
他立馬顫抖著把她摟在懷裡,不住地說:「不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我們會恩愛白頭,然後在一個風和日麗的日子回家……」
過了一會兒她安靜了下來,弱弱地問:「若我做了錯誤的事,十三,你會原諒我嗎,會不會忘了我?」
他抹乾她臉上的眼淚,「你累了,別說這些喪氣的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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