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逐漸有了起色,楚越穿著白色聖潔的神袍與金元鼎前往公金大人的府邸。
其實說是府邸,倒不如說是一塊封地。
跟著管家的腳步,楚越一直觀察著府里的一草一木。
這府邸雖井然有序,可那些你奴隸神色空洞閃躲,這其中定有蹊蹺。
楚越記下隱隱不表。
而見金將軍與神使一同起來,公金大人撐著病體起身相迎,直說政令初行,身體抱恙,招待不周。
三人熱絡的打了半天的太極,看著是主客盡歡。
「金將軍,不知今日前來有何指示?」
公金大人撫著稀疏的山羊鬍,眼睛眯成一條縫,臉上更是堆著訓練過的假笑。
「無事,聽聞公金大人身體有恙,本將軍與神使特來探望,還望大人早日痊癒,繼續為我胡地盡心盡力。」
金元鼎也不說別的,不過說些閒話。
「那是自然。」公金大人點頭稱是。
似是覺得公金大人此言此舉甚為礙眼,金元鼎不想與他再兜圈子,直接單刀直入問道,「不知公金大人以為新政令如何啊?」
「太子殿下頒布的,自然沒有任何問題,小臣不敢置喙。」
公金大人擺了擺手,一直顧左右而言他。
楚越心裡冷笑一聲,這人分明是不贊同,卻還是壓著不說,只等著其他人來說,他好獨善其身,真是個老狐狸。
「早聽聞公金大人性情正直,敢於言諫,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楚越端著茶盞只聞不喝,卻面帶笑意地誇讚著公金大人。
「不敢當,不敢當,不過是為臣之道,算不得什麼直言敢諫。」
見楚越把這麼一大頂高帽子扣向自己,公金大人也不接茬,反而轉移話題張羅起午膳事宜。
「這倒不用,本將軍與神使這就回去,也好向太子交代公金大人的身體狀況。」
「將軍還是用了午膳再回去吧。」公金大人開始出言挽留,楚越與金元鼎怎麼可能留在這鴻門宴,自然是出言拒絕。
然而事不湊巧,公金大人剛欲將二人送出,府內卻出現了極大的騷亂。
原是奴隸們長期飽受壓迫,心中積怨已久,今日終於爆發。
只見他們手持簡陋的武器,眼中閃爍著決絕的光芒,誓要推翻公金大人這座壓在他們頭頂的巍峨大山。
奴隸們抱了破釜沉船的決心,府上的親兵竟一時抵擋不住。
而公金大人眼見形勢不好,竟心生毒計,意圖將楚越與金元鼎一同葬送於此,以絕他們的改革之路。
然而楚越與金元鼎也並非等閒之輩。
楚越早已察覺府邸內的異樣氣息,心中暗自戒備,當暴亂突如其來時,楚越非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冷靜地觀察著局勢,尋找破局之機。
這個老狐狸竟想趁機要了他們的命,真是打得好算盤。
混亂中二人對視一眼,然後同時躍步而起,直接施展武功從府邸中脫身。
雖說這樣多少有些不道德,可人家都要殺你,楚越自然不會大發慈悲。
且讓那些奴隸去鬧,鬧得越大越好。
至於那位公金大人,還是自求多福吧。
……
已是夜色將起,長街上仍有馬車前行。
異常寬敞的車廂里,李明月端直著身子,而那位長孫姑娘捧著一盞熱茶放進他的手心。
李明月淺飲了一口,合眸微微醺然。
來回奔波的疲憊悄然襲上李明月俊朗的眉,長孫姑娘的指尖輕落,理了理他微亂的髮絲,另一隻手試探了幾次,終於還是撫上了李明月雪白的衣領。
李明月抬手擋住長孫姑娘的動作,然後抬眼望著她,輕輕搖頭,淺淺一笑,「放心,我無事。」
可長孫姑娘的眉梢卻微微滯澀,仿若盈滿了世間柔情的眼眸微微一動,「我知道這傷很重,你不用騙我。」
「知道瞞不過你。」李明月搖頭,低低言道,「就是怕你擔心。」
「怕我擔心就別受傷。」長孫姑娘的臉上染了一絲怒色,李明月趕緊哄人,「放心,下次不會了。」
長孫姑娘倒也不是真的生氣,只是氣惱李明月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但書珩兄長危機未除,李明月為其奔走也是情理之中,她也是日夜難安。
「書珩兄長那邊如何了?」
「兄長還算安好,我們的計劃要抓緊了。」
提到李書珩,李明月臉上的憂慮之色更濃,禁足一日不解,他們便一日不安。
「大哥也在想法子,看能不能幫上忙。」
長孫姑娘輕輕握住李明月的手給予安慰,一片溫情脈脈。
「我知道,多謝你們。」
之後二人並肩於馬車,一路平穩地回到了驛館。
……
月至中天,疏影搖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