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軒微微一怔,他的目光凝視著蘇珏的面容,仿佛在他的平靜中尋覓一絲情感的波動。
可蘇珏掩得極好,眼底無悲無喜,反倒更顯得從容坦然。
片刻的沉默後,楚雲軒輕輕嘆了口氣,緩緩收回目光,話語中已恢復了他慣常的淡然與從容:「對了,你的生辰在十一月初十,如今已是初三,等到了生辰那日,寡人定會給你好好熱鬧一番。」
蘇珏聞言垂下眼眸,微微頷首:「陛下安排就是,慕容不勝感激。」
……
沈爺還是走了,他本無意多留,如今功成,自然身退。
誰也留不住他。
話說那日見羽箭追兵且不能及,李明月與長孫姑娘心裡總算是踏實下來。
二人眼裡是馬蹄踏踏,低頭是故土漫漫。
回冀州之路遙遙,歸家之心切切。風餐露宿、快馬加鞭,偶有傾盆大雨,便行至松林葉下,箇中辛苦,按下不提。
終是故土難離,遠處城牆輪廓漸顯,軍士無不歡欣。
從前二人「相依為命」,如今回了冀州,長孫姑娘突然生了一股羞澀之意。
「我,我先回去了,哥哥定是著急的……」
長孫姑娘低著頭轉身策馬,見此,李明月趕緊攔住她。
然他隻字未說,一道溫潤的聲音便隨著馬蹄聲在他身邊響起。
長孫姑娘側首瞧去,正是風度翩翩的李書珩,霽月清風般地笑著。
「長孫姑娘,先別走,明月有話想對你說。」
李明月頓覺臉熱,又不好在人前與哥哥痴鬧,兩眼一閉,不肯言語。
長孫姑娘不由得向與身後之後交握之人的雙手望去,又驚覺李書珩尚在身旁,立刻望去。
果見李書珩的目光亦落在他兩人手上,霎時臉紅心跳,
幾欲撒開,又覺奇怪。
這本是尋常事,為何心生做賊心虛之感?
李書珩輕笑一聲,腿一夾馬肚,催馬向前。
腳踩冀州的土地,李明月卻突然有些近鄉情怯,一是多時不見故土,二是心憂父兄。
他俊眉緊簇,朱唇輕抿,落在了長孫姑娘的眼裡。
她怎會不知他心裡所想,便驅馬貼著他。
「我們回來了,一切都過去了。」
李明月見她眉開眼笑,也覺心情大好,又夾著馬湊近些許,歪著腦袋打趣道:「我們?莫非你要嫁來王府,放心,我能養得了你一輩子。」
李明月定眼瞧著長孫姑娘,唇角仍掛著笑,掛滿塵土的披風隨風飄著。
他未戴發冠,散了碎發幾縷。
長孫姑娘忽覺前方陽光實在刺眼,她沒法兒再迎著那陽光,便只能盯著李明月一人了。
「誰說要嫁你了,不知羞……」
「那你不嫁我,嫁誰啊?」
「明知故問……」
將一切都聽得一清二楚的李書珩會心一笑:弟弟終於長大了,真是欣慰……
……
十一月初十,天朗氣清,萬物美好。
蘇珏站在宮裡的鎏金河畔,目光落在那座高聳入雲的登仙樓上。
燈火輝煌,流光溢彩,宛如一顆鑲嵌在山河社稷里的一顆明珠。
他深吸了一口氣,胸口卻透著沉甸甸的壓迫感。
今日是他「慕容清」的生辰,楚雲軒說到做到,竟以這樣的規模為他慶祝。
宴請百官,廣邀名流,仿佛他是天生的主角,註定要站在這漩渦的正中心。
蘇珏並未因熱鬧而感到喜悅。
恰恰相反,這場盛大的安排讓他生出深深的警惕。
在楚雲軒的眼裡,他只是一個可以操縱的人偶。
蘇珏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掌,掌心有些潮濕。
他閉上眼,回想起多年前的破曉時分,先生對他說的話。
凡事破而後立,若實力懸殊,唯有靜心忍耐。
這句話他一直記得。
就因為記得,他才忍耐至今。
回想起今日的兵荒馬亂,蘇珏不由得一陣頭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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