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跋涉,他們終於來到龍泉井邊。
泉水自石縫中潺潺流出,清澈見底,捧一口品嘗,果然甘甜無比。
李安甫不禁感嘆道:「先生所言非虛,此泉之水,真乃天下一絕!」
蘇珏站在泉邊,望著眼前的美景,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感慨。
「小公子,人生就如眼前的泉水,清澈而短暫。蘇某希望你能珍惜時光,勤學不輟,將來也能如這泉水一般,澤被蒼生。」
李安甫聞言,神色肅穆,恭敬地行了一禮,「我一定當銘記先生的教誨,不負所望。」
二人在龍井泉邊小憩片刻後,便沿著原路返回山莊。
回到庭院中,蘇珏重新拿起那捲郡志,李安甫則坐在一旁,手捧筆墨,開始記錄今日的所見所聞,以及蘇珏的教誨。
此時,陽光溫暖,歲月靜好。
突然,一隻信鴿落到了蘇珏的書案前。
認出信筒的來歷,蘇珏將信筒拿下,取出信紙。
只一眼,他便認出這是李明月的字跡。
不對,二公子此時應該在回朝的途中,怎麼會突然給自己傳信?
心中突然升起某種不好的預感。
蘇珏將信讀了三遍,上面不過是一首最簡單不過的打油詩,他在自己的手心中將句子重新拆解了一遍。
靜水深處隱暗機,面波微動藏玄機。有言難盡其中意,毒蛇暗伏草迷離。小舟輕泛需留意,心明眼亮辨清溪。自護周全莫大意,身臨險境當知機。
所以,這首詩的意思是……
水裡,有毒!!!
不妙!
蘇珏猛地站起身,未等他來得及出門,卻是張懷瑾先行沖了進來,神色焦急。
「先生,大事不好了,樓誠,還有城中的百姓,他們都——」
「是中毒了,對嗎。」蘇珏抬起手示意他不必繼續。
「是,好多人都中了毒!」
「懷瑾,你現在你去寫信,讓季大夫和許大夫趕緊過來,然後去告訴沈爺和阿越,就說我想吃王府的糕點,勞煩他們兩個帶著小蘇元回王府一趟。」
察覺到事出蹊蹺,蘇珏反應迅速,立馬做好了安排。
與此同時,外面已經亂作一團。入目皆是一片哀嚎。
「大夫,你們快來看看,這是怎麼了?」
各個醫館的門前橫七豎八的躺了一大群人,個個面色蒼白,捂著肚子,也有的人尚能站立,互相攙扶著。
「你們都是一樣的症狀嗎?」
「差不多,今天早上起來就上吐下瀉的,渾身無力,你看,我內人都要燒糊塗了。」
「我們也是一樣的,昨天還什麼事也沒有,今天早上才這樣的,除了像他們一樣上吐下瀉,我還喘不上來氣。」
「我渾身發冷,也喘不上來氣……」
「大夫,救救我們吧!」
眼見病人越來越多,大夫們忙的焦頭爛額,可病人還是不斷增加。
不過兩個時辰的時間,一向安穩繁華的雲中郡便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
「哼,根本不費吹灰之力,那個樓瑒真是一點用也沒有。。」
可頻頓珠斜倚在椅背之上,望著面前的一杯清酒,跟跪在他面前的那名侍從道。
「雲中城裡的水井都出自同一處水源——龍泉井,只要將這毒藥神不知鬼不覺的混入這源頭之中,想要他們中毒,簡直輕而易舉。」
「況且,他今日也去了那龍泉井,真是天助我也。」
那名侍從順著他的意思笑了聲,不過轉念一想,又有些擔憂的問道。
「不過,大人您也說過,那個按察使他一向聰明,況且明月山莊所用又與平常百姓不同,若他看出端倪來,不中咱們的毒,那又該怎麼辦?」
「我有說過要他也中毒的麼?」
可頻頓珠一翻眼帘,再次望過去時神色已經完完全全的接近蔑視了。
「他當然是個聰明人,所以他根本不需要,也最好不要中毒。」
「因為我給他的圈套,才剛剛開始。」
「他不是很聰明嗎?也這次我就遂了他的意,讓他聰明反被聰明誤!」
……
誰也不曾料到,不過最平常的一日,雲中郡竟然遭遇了百年以來最大的一場災難。
因為城中的水井不知何時被人投了藥,所以雲中郡內有半數以上的人俱是身中奇毒。
雖然照目前情況來看,毒性並不烈,中毒之人也像是暫無性命之虞,但是此毒卻是配方奇詭,如果依照平日藥方輕易施救,必會遭遇不測。
而雲中郡中的所有名醫,竟也是對此毒全都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