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珏猛然轉身，王默的繡春刀正好挑開他臉上人皮面具。
暗艙燭火忽明忽滅，映著侍衛長腕間金絲螭龍鏈——那是長安的御前侍衛才有的裝束。
quot大人，您不意外？quot王默刀尖輕點陶瓮，quot您真的很聰明，整個麗水郡，都沒那麼簡單。quot
說著，王默突然拿出半塊鎏金虎符。
「您既然來到了這，就先乖乖的待著。」
蘇珏瞳孔驟縮，這分明是楚雲軒調動兵馬之物。
江風灌入船艙，帶著龍腦香味的密旨從王默袖中滑落：
quot查鹽務為表，圍冀州為實。諸卿見旨，如寡人親臨。quot
……
白亭渡突然殺聲震天。
鮮卑武士撞開艙門時，蘇珏正與王默爭搶著那半塊虎符。
若真的讓王默帶著虎符調兵成功，冀州定會陷入危機。
二人互相爭搶，不經意間觸動了某處機關。
機關轉動聲里，暗艙地板裂開，露出塞滿火雷的夾層——那些quot冰鹽quot箱竟是火藥偽飾。
quot王爺早知道你們要炸毀漕運命脈。quot蘇珏扯斷腕間的珠鏈，南海鮫珠滾落火藥堆，quot你們可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我們自然也可以。quot
火光沖天而起時，王默拋出玄鐵鏈鉤住桅杆。
他可不能折在這裡，至於這位按察使，先帶走再說。
這般想著，王默眼疾手快地用繩索捆住蘇珏，並扛著他出了暗艙。
蘇珏在顛簸和烈焰中回頭，望見對岸山崖上幾匹白馬一閃而過。
馬上之人腰間玉佩，與他懷中那枚玉玦恰好合成完整的一對。
……
暴雨如注，檐角銅鈴在狂風中叮噹亂響。
李書珩將密報湊近燭火，羊皮紙上的墨跡被雨水洇開，「蘇珏」二字暈染成模糊的墨團。
quot何時的事？quot
他指尖擦過腰間錯金螭紋劍柄，玄色蟒袍在夜風中獵獵作響。
案前跪著的暗衛甲冑上猶帶血漬，quot寅時三刻，按察使大人獨自出城查勘漕運，至今未歸。quot
「世子與楚將軍派人找了許久，仍不見蹤跡，與按察使大人一同失蹤的還有一個叫王默的侍衛。」
「嚴正德的手下。」
「他們好大的膽子！」
燭火嗶剝爆開火星，李書珩忽然抓起案上玉鎮紙砸向銅漏。
碎玉迸濺間更漏傾覆，子時的銅珠骨碌碌滾落滿地。quot調虎山營圍了麗水驛站，凡五品以上官員即刻收押。quot
他抓起佩劍大步跨出殿門，暴雨兜頭澆下，quot備馬！quot
……
麗水郡丞嚴正德正在暖閣品茶，忽聞馬蹄聲如驚雷碾碎雨幕。
青瓷盞脫手墜地時，王府親衛的玄鐵陌刀已破門而入。quot王爺有令，麗水郡屬官即刻赴行轅問話。quot
寒刃映著燭火，在嚴正德肥白麵皮上投下森然冷光。
與此同時，城郊亂葬崗。
陸羽勒緊韁繩，雨水順著眉骨滑進衣領。
暗衛舉著火把俯身撥開腐草，半截染血的蒼青衣衫赫然入目。quot是蘇先生的……quot
話音未落，陸羽已翻身下馬，指尖撫過衣襟上金線繡的獬豸紋。
quot找。quot
他扯下腰間玉佩擲給副將，quot傳令虎山營，封鎖所有官道。quot玉佩落入泥濘的剎那，遠處山坳忽有驚鳥騰空。
陸羽瞳孔驟縮，反手拔劍斬斷迎面射來的弩箭，quot東南方三里，追！quot
行轅內燈火通明。
李書珩將染血的帳冊摔在案上，紙頁間赫然夾著半枚青銅虎符。quot十五年秋，麗水輸往草原的軍械，夠武裝三個萬人隊。quot
他劍尖挑起嚴正德的下頜，quot嚴大人好手段。quot
鮮血順著劍鋒蜿蜒，嚴正德忽然詭笑：quot王爺不妨翻到最後一頁。quot
李書珩劍眉微蹙，帳冊末頁硃砂勾勒的鷹隼標記刺入眼帘——那是鮮卑侍王室的印記。
驟雨拍打窗欞，陸羽渾身濕透闖入殿中。
quot王爺，蘇大人的玉佩……quot
他掌心躺著半塊羊脂玉，裂紋處還沾著新鮮血漬。
李書珩霍然起身，劍鋒在嚴正德頸間劃出血線：quot人在哪？quot
驚雷炸響的瞬間，後堂傳來瓷器碎裂之聲。
李書珩踹開屏風，只見小吏七竅流血倒斃在地，手中攥著的信箋正被血水浸透。quot……戌時三刻……西郊馬場……quot
字跡在雨中迅速模糊。
quot備弩！quot
李書珩扯過陸羽手中的玉佩，玉玦內側暗刻的quot珏quot字在火光中一閃而過。=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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