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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頻善奇突然扯開衣襟,露出心口猙獰的刀疤。

quot我要親手把他的心挖出來祭酒。quot

他獠牙咬破酒囊,馬奶酒混著血水流進沙盤上的黃河,quot還有他那個瘸腿兒子——聽說李書珩現在連馬背都爬不上去了?quot

可頻頓珠笑著點燃密室四角的犀角燈,青煙中浮現出冀州城樓的模樣。

當可頻善奇的彎刀劈碎陶土城牆時,遠在百里外的李元勝突然捂住心口,藥碗在地上摔成八瓣。

蘇珏也心如刀絞,感同身受。

再一抬頭,他又看見了另一位故人——林宸。

……

夜色中,林宸屏退隨從,假山石後轉出個戴斗笠的糧商。

quot驪山獵場新增三十處鹿苑。quot那人攤開掌心,露出劍繭痕跡,quot但餵養的卻不是麋鹿。quot

林宸瞳孔震動——承文將軍半月前曾以煉丹為名,索要過三百斤硝石。

懷中的斷劍碎片突然發燙,他想起玄真子臨終前的囈語:quot九宮……星位……quot

當時只當是譫語,如今對照驪山地形,驚覺那正是前朝烽燧的分布圖。

海棠花簌簌落在肩頭,他忽然捏碎手中玉佩——就像當年聽聞蘇先生死訊,他也捏碎了傳遞信息的蠟丸。

到了此刻,蘇珏已經明白,他所看見的一切環環相扣。

卻又與現實不同。

……

畫面一轉,長安城的將軍府內,承文將軍調整星盤角度,讓北斗勺柄指向伽藍城方位。

深夜駕臨的楚雲軒的冕旒在夜風中叮噹作響,他正用金匕割開白虎前爪,將血塗在丹爐蟠螭紋上。

quot李元勝此刻該心絞痛了。quot承文將軍看著星盤中搖曳的燭火,quot等到秋分那天,整個冀州都會……quot

話音戛然而止。

東北角突然有流星墜向嘉峪關的方向。

蘇珏看得清楚,那是李明月的佩劍正劈開暴雨。

承文將軍急忙轉動星盤遮掩異象,卻沒發現楚雲軒袖中藏著的玉珠突然裂開細紋——王府里,李明月剛用梅枝劃破沙盤上的嘉峪關。

這一切,蘇珏都盡收眼底。

接著,畫面又是一變。

……

畫面再次來到時間的另一頭,似乎兩相呼應著。

李書珩的瘸腿在青磚上拖出蜿蜒水痕,他忽然抓住糧倉門環。

三十步外的谷垛堆里,新收的粟米正滲出詭異的暗綠色汁液。

quot封倉!quot

他劈手奪過親衛的火把擲向雨幕,火星在潮濕空氣中嘶叫著熄滅,quot去請蘇先生調弩車來——這是鮮卑的#039鬼頭蛾#039卵!quot

雷鳴炸響的瞬間,李元勝也從病榻驚起。

他赤腳撲向牆角的青銅冰鑒,扯出底層暗格里的羊皮卷。

當指尖觸到quot伽藍地脈圖quot五個字時,心口刀疤驟然抽痛——二十年前那個雪夜,可頻善奇的長子正是用這張圖換了全屍。

quot父親!quot

李明月撞開房門,手中密信滴著硃砂,quot驪山獵場出現白虎蹤跡,楚雲軒要諸侯三日後……quot

話音被劇烈的咳嗽聲打斷。

李元勝佝僂著背,卻將地脈圖塞進兒子懷中:quot你帶蘇先生去伽藍城,找當年那個采硝石的啞巴匠人。quot

什麼?

李明月其實不解,自己到底為何會這樣,但他身不由己,還是帶著蘇先生去了伽藍城。

只是,蘇先生是從哪裡來的呢?

……

時間漸次離開,林宸捧著祭文的手指微微發顫。

承文將軍特製的龍涎香里摻了曼陀羅花粉,讓太廟檐角的鴟吻都扭曲成可頻善奇的獨眼。

當讀到quot熒惑退散quot時,他突然瞥見楚雲軒冕服下擺沾著白虎絨毛——那畜生被剝皮時他就在密室暗格里。

quot丞相大人,該獻玉璧了。quot

承文將軍的麈尾掃過他後頸,冰涼如毒蛇信子。

林宸捧著祭玉踏上石階,發現整塊青玉竟被雕成冀州地形。

更可怕的是玉璧中央的嘉峪關的位置,赫然嵌著半枚帶血的狼牙——與穆羽將軍五年前斬落的鮮卑斥候佩飾一模一樣。

祭玉放入鼎爐的剎那,狂風驟起。林宸看見承文將軍用麈尾在香灰上畫出九宮格,而楚雲軒的指尖正按在quot死門quot方位。

他突然明白這場祭天實為詛咒,青銅鼎內翻湧的黑煙正在蠶食冀州的氣運。

……

某種東西似乎在加快著進度,當蘇珏的劍尖挑開廢墟上的藤蔓時,李明月正用梅枝丈量岩壁裂痕。

quot七尺三寸,與地脈圖記載吻合。qu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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