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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道痕是二十年前楚雲軒還是青州王時,率軍平叛留下的流矢所傷。

quot父親,冬夜風涼,還請保重身體。quot

李書珩解下大氅披在老父肩頭。

玄甲上的白虎紋映著雪光,恍如當年母親繡在戰袍上的護身符。

李元勝忽然指向東南:quot伽藍九郡的鹽井,養活了幽州十三縣,楚雲軒這是在餵狼,而且這狼貪心不足,將我西楚百姓肆意踐踏。quot

「所以,父親當真要去?」

「即便是龍潭虎穴,為父也要去,無論是北燕還是西楚,百姓最是無辜,我也容不得外族如此踐踏。」

李元勝的聲音在風中慢慢飄散,他心意已決,就算嘉峪關早已設好了陷阱,為了百姓,他也要將那鮮卑,突厥,元夏三國趕出西楚。

……

城樓的風聲終究還是吹到了農莊。

蘇珏手中的茶盞突然墜地,青瓷在青磚上碎成十七八片。

就在方才,沈爺帶著小蘇元風塵僕僕的回來,任務已經完成。

而一聽到這個消息,蘇珏剛剛放好的心又起波瀾。

季大夫昨日新配的枇杷膏還凝在喉嚨里,此刻卻泛起鐵鏽腥氣。

他看見楚越的嘴在動,聽見quot嘉峪關quotquot五萬玄甲軍quot幾個字在耳邊炸開,五臟六腑突然被看不見的手攥住絞擰。

quot噗——quot

猩紅濺上窗邊垂掛的竹簾,斑斑點點像開敗的石榴花。

意識消散前最後的畫面,是楚越煞白的臉和眾人焦急的神色,以及打翻的藥罐,褐色藥汁順著磚縫蜿蜒成一條渾濁的河。

當蘇珏醒來時夜色已浸透紗帳,季大夫的銀針還在檀中穴微微發顫。

蘇珏推開攙扶的手,赤足踩過滿地碎瓷。

月光從雲翳間漏下一線,照見書房門環上凝結的夜露,冷得像夢裡嘉峪關城頭的寒霜。

quot阿越,歷史還是那般走了……quot

門內燭火猛地一跳。

楚越的背影僵在沙盤前,地形圖上插著三支硃砂小旗,恰是突厥,元夏與鮮卑的合圍之勢。

蘇珏扶著門框喘息,中衣領口還沾著暗紅血漬,目光卻死死盯住那沙盤。

quot是啊,我們難道真的無法改變嗎?quot

楚越轉過身,護腕鐵片相撞發出金戈之音,她趕緊上前扶住蘇珏,quot十三,別這樣……quot

銅漏滴答聲里,夢裡的一幕幕突然劈開夜色。

這一次,蘇珏看見十六歲的李安甫跪在靈堂,懷中抱著染血的銀鱗甲。

棺槨前的少年攥碎手中白幡,指縫滲出的血染紅孝衣,出言時聲音顫抖:quot蘇先生,為何會這樣?quot

此刻燭光在楚越眉骨投下陰影,與夢中靈前的身影重疊。

蘇珏踉蹌著按住沙盤邊緣,黃沙從指縫簌簌而落:quot阿越,我不要重蹈覆轍!quot

「可是,王爺心意已決……」

蘇珏瞳孔驟縮。

夢裡伽藍城城破時,垂死的小陸明將染血的虎符塞進他手心的觸感突然清晰,碎骨扎破掌心的劇痛順著脊樑爬上來。

他猛地嗆出一口血沫,卻低笑出聲:quot還沒到最後關頭,來得及,一切都還來得及!quot

言語間,蘇珏咽下喉間腥甜,同時手背暴起青筋。

窗外驚起寒鴉,撲稜稜撞碎一地月光。

當蘇珏攥著前線軍報推開王府的書房門時,正看見李元勝將虎符按進印泥。

quot王爺可知此去結局?quot

蘇珏揮退侍從,袖中抖落染血的布防圖。

羊皮上赫然是夢裡嘉峪關圍城路線,突厥彎刀與元夏鐵騎合圍的標記還帶著焦痕。

李元勝摩挲著妻子給他求的佛珠,目光掠過窗外操練的玄甲軍:quot三日前,嘉峪關傳來急報……quot

他展開沾著雪水的密函,露出裡面半塊燒焦的襁褓布料,quot鮮卑屠城時,婦人們將嬰孩藏進灶膛……quot

佛珠突然崩斷,沉香木珠子滾落滿地。

李書珩彎腰去撿,他拾起顆佛珠放入蘇珏掌心:quot蘇先生教我兒安甫《孟子》,那句#039雖千萬人吾往矣#039,本王也記在心中。quot

楚越的鎧甲撞在門框上發出悶響,她手中提著突厥斥候的頭顱:quot王爺!最新戰報,元夏分兵五萬繞道陰山,三日後將截斷嘉峪關水源……quot

鮮血順著鐵護腕滴在青磚地,洇成個詭異的卦象。

quot王爺!這是陷阱。quot

蘇珏將布防圖拍在沙盤,夢裡的景象如毒蛇啃噬心臟,quot楚雲軒與三國早有密約,只等王爺入瓮!quot

quot七日後大雪封山,嘉峪關會變成一具活棺材!quot

蘇珏一改往日的謫仙清冷,那偏執焦急的模樣,像極了豎起毛髮的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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