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妹的投壺是頂好的,蘇氏你同二妹比一比,也當做給咱們開個頭。」
蘇容嬋是個通透人,當即也明白了這意思是叫她給裴二當墊腳石。
她笑著應了一聲:「二妹妹可要手下留情呀。」
二人比試了去,裴淺葦有意表現,確實投的有水準,只是未曾叫蔣禮墨的視線往她身上落。
蘇容妘沒心思去管他們的事,只是看著宣穆一雙晶亮的眸子盯著投壺,她便琢磨著,回去想辦法給他弄一個去玩。
裴涿邂如今愈發反對這門親,可是長姐仍極力撮合,二妹亦是不願放棄,他想出面將這婚事推拒倒不是那般簡單。
他正思索著,袖子便被人拉了拉,抬眸看去,三妹正在扯他。
「兄長,我想回房去,今日插花的課業還未曾完成。」
裴三姑娘如今不過七歲的年紀,課業卻繁重到連片刻休息都不成。
裴涿邂想了想:「你不想投壺?」
裴浮若沒說話,怯懦地看了下面二姐一眼,輕輕搖搖頭。
裴涿邂不悅蹙眉,這一份算不得如何好的親事,攪得家中上下不安分,叫三妹連玩投壺都不敢。
「來人,再去準備一套用具來。」
言罷,他看向了宣穆。
蘇容妘也不知同他從哪裡來的默契,僅這一眼便看出了他心中所想,直接推著宣穆過去:「去陪你小姑姑來一局罷。」
兩個孩子年歲相仿,都退下後場面上的人說話也更不顧忌。
裴涿邂當著蔣禮墨的面,對著蘇容妘開口:「不知蘇姑娘想許個怎樣的人家,小公爺為人熱心,也好幫著你來尋覓。」
熱心兩個字,被他說的極慢,蘇容妘不知為何,但蔣禮墨知道,這是在說他那個隨口編排的謊。
同樣,也是在敲打他。
蘇容妘心裡有了數,只是未曾想他會在這個時候提。
她已同嫡妹通過氣,相看人家也是要時間,她只需要挑剔著拖延,等有了身孕便由嫡妹出面說將她嫁到了京都外去,順理成章出府養胎,而在未曾有孕之前,也可用相看人家為由順利留下。
思及此,蘇容妘答的爽快:「門戶高低都可,但總要衣食不愁,容貌最好強些,畢竟日後要過一輩子,最好身子有疾不能有子嗣,免得排擠我家宣穆。」
越聽她說,裴涿邂眸光越沉,倒是裴沉菱先忍不住,冷嗤一聲:「蘇姑娘莫不是以為自己是什麼香餑餑,京都之中的男兒隨你挑選?」
蘇容妘笑了:「裴姐姐別動氣,其實我不嫁京都之中的郎君也成。」
裴沉菱冷笑一聲:「蘇姑娘莫不是在裴家待久了,忘了自己是個什麼身份。」
蘇容妘不去理她,只對著裴涿邂道:「妹夫金口玉言,我與宣穆的日後便靠妹夫安排了。」
裴涿邂盯著她了看一眼,他雙眸微眯,修長的指尖一下一下敲著膝頭,把她給自己帶的高帽應下:「好。」
蔣禮墨左右瞧瞧,倒是笑了:「蘇姑娘生的貌美年歲也不大,就算是帶著孩子,日後嫁一個富戶也不是什麼問題。」
說到貌美二字時,裴淺葦剛投壺回來。
她得了勝,回頭時卻見著蔣禮墨對著蘇氏庶姐在笑,靠近後又聽他說什麼容貌。
她的心瞬時沉到了谷底,似有密密麻麻的針在戳她,疼得她面色發白,想要逃離這裡。
裴沉菱懶得去聽蘇容妘異想天開,見到二妹如此,當即將話頭重新引回來,可最後的結果依舊是一個裝聾作啞,一個黯然神傷。
又是各自上去玩了一會兒,這投壺會才散了去。
宣穆同裴三姑娘玩的很開心,回去的路上走兩步便忍不住蹦跳兩下,他向來穩重,如今倒是難得看到他這副與同年歲郎君一樣的靈動。
這一夜安穩過去,許是裴涿邂也知曉昨夜弄的狠了,今夜倒是沒提留宿的事。
只是第二日下午,蘇容妘便被安排著在京都茶樓見了兩個郎君。
蘇容妘驚訝於裴涿邂動作竟如此的快,但還是得硬著頭皮去見。
這兩個郎君各自沒有功名,父親分別在朝中任職八品與從八品,但勝在家底殷實,日後孩子若是爭氣些也不愁出路,若是不爭氣,家底只要不敗著用,也能安穩一生。
蘇容妘想了想,挑了其中一個看著不是很正經的。
郎君姓宋,說起話來油腔滑調不是很討喜,見過面後還要約下次去聽戲,蘇容妘都沒拒絕。
雖說不是未出閣的姑娘不必太過講究虛禮,但還是叫宋郎君先離開,她在包廂中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