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京都之中的貴女,被求親之人踏破門檻,確實能說明這貴女賢良淑德,一家有女百家求。
只是這話從蘇容妘口中說出來,卻是莫名有些怪怪的。
似是她無論在何處,都能吸引男子的眸光,叫其為之傾倒。
裴涿邂嗤笑一聲:「蘇姑娘的從前,還是真是頗有榮光。」
他轉身上了馬車,蘇容妘站在原地,怕薛夷淵發現被指錯了路,再殺個回馬槍,她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她咬咬牙,在裴涿邂的馬車未曾離開時,直接抓住了他的馬車車簾。
裴涿邂身形一頓,要放下車簾的動作被蘇容妘阻止,他有些不悅,在馬車上居高臨下看著她:「蘇姑娘,還請自重。」
如今臉皮是最不重要的東西,蘇容妘扯出個笑來:「妹夫可是要回裴府,捎我一段可好?」
裴涿邂沒動,蘇容妘自欺欺人,直接便將這理解為是讓自己上馬車的意思。
她半點有未猶豫,不用矮凳便要直接上了馬車,她身手靈便的很,叫裴涿邂既來不及開口阻止,也不好親自伸手來阻止。
等她平穩進到馬車之中時,本就不算大的馬車瞬間逼仄起來,將他們二人團團圍住。
裴涿邂面色陰沉下來:「下去!」
蘇容妘穩坐如山:「不過是同行罷了,妹夫何不大度些?我如今已經上來,倒不如直接到裴家,若是現下被人瞧見我從你馬車裡下來,這可就解釋不清了。」
裴涿邂被氣得想發笑:「你在威脅我?」
「妹夫可莫要這般想,只是我出門時,車夫都不喜來拉我,這會兒的功夫也不知車夫去哪裡逍遙了,我若是不同妹夫一起回來,更說不準還要等多久。」
裴涿邂深深盯著她,最後只能閉上眼,將眼底的不耐盡數遮掩了下來。
他全當馬車之中沒有面前的女子,蘇容妘也老老實實不曾有半點冒犯。
只是他平日裡出門的馬車並不奢侈,甚至為了方便他行走各處,馬車比尋常規制還要小一些,以至於即便是如今二人都想著井水不犯河水,可依舊避免不得腿上相互剮蹭。
裴涿邂眉心緊蹙,對這種感覺十分不悅,蘇容妘自也感受到了,輕輕咳了兩聲:「我不是有意的,你這馬車實在小了些。」
她稍微動了動,盡力與他避開,只是效果甚微。
裴涿邂沉聲道:「這馬車本就不是為了同乘二人,蘇姑娘,你今日越界了。」
蘇容妘咬了咬唇,畢竟在人家的馬車之中,他說什麼自己忍著些便是,只要安全到裴府,怎麼都成。
馬車倒是走的很快,到了裴府門前時,蘇容妘率先一步下了馬車,對著裴涿邂微微俯身,禮數都周全著:「多謝妹夫送我一程,免得被有心人誤會,我這便先一步回去。」
言罷,她也不再去管裴涿邂是何模樣,轉身便順著裴府偏門回矮院去。
終於到宣穆身邊,她終是緩緩呼出一口氣來,腦中也在想今日遇到薛夷淵的事。
薛家的祖宅在楊州,薛夷淵是因性子頑劣才到楊州待了幾年,七年前帶著留在楊州的祖母回了京都,她便再也沒有見過。
楊州的過往一直被她壓在心底,她不敢過多去回想、去懷念,她怕太過美好的過去會將如今的自己徹底擊垮,以至於她回到京都之時,都忘記她還有這位故人。
她還有這個,與她在楊州有相同記憶的人。
她應該開心的,畢竟這個人能證明當初楊州的美好不是她的一場大夢,可她不敢去站在他面前與他敘舊,如今的她已不似從前,她違背了自己的意願,將身子留在裴府,在黑夜裡做不為人知的替身,要為裴涿邂生下一個孩子。
這樣的她,如何敢在薛夷淵面前出現?
宣穆伸手環抱住她,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娘親,可是遇到什麼事了?」
蘇容妘深吸一口氣,將心緒重新平穩下來,笑著對宣穆道:「沒有,就是有些累了。」
宣穆點點頭,只是他扭扭捏捏,似有話要說。
蘇容妘從未見過他這副模樣,戳戳他:「你有話要說?」
宣穆耳根發紅,點點頭:「小姑姑約我去陪她玩投壺,我可以去嗎?」
蘇容妘有些驚喜,沒想到他們竟能玩到一起去:「當然可以,記得早些回來,不要玩的太久。」
宣穆高興點頭,抱著貓兒就小跑著出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