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姨夫!」
小孩子的聲音都是尖銳且吵鬧的,宣穆此前從來不會如此,但如今這一嗓子倒是將他小孩子該有的嗓子給展現了出來。
蘇容妘嚇了一跳,忙要去捂他的唇,但卻還是慢了一步,宣穆對著上面的人高聲喊道:「裴姨夫,有人欺負我娘親,求姨夫幫娘親做——」
後面的話沒說出來,便被蘇容妘捂住了嘴,盡數化成了嗚嗚聲。
但這動靜如何能驚動不得上面的裴涿邂?
他聞聲垂眸,便是看到院中他們母子兩個鬧在一起:「在鬧什麼?」
蘇容妘來不及去氣裴涿邂怎得生了一雙好耳朵,只能勾起一個略顯尷尬的笑,放大了聲音回:「對不住了大人,擾了你清靜,我這就帶宣穆回去。」
言罷,她捂住宣穆的嘴就往屋中拖,可裴涿邂卻是在此刻發話:「你拉著宣穆做什麼,一起上來回話罷。」
他聲音低沉,分明不大,卻是能清晰地傳入蘇容妘的耳中。
她裝作沒聽見,仍舊拉著宣穆往屋裡走。
只是她剛將宣穆扔到了屋中,閣樓下的守衛便已經到了她面前:「蘇姑娘,家主請您上去回話。」
蘇容妘面色一僵,下意識朝著閣樓上去看,卻好似看見裴涿邂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看著自己。
好似再說:「躲啊,怎麼不躲了?」
蘇容妘閉了閉眼,多少有點絕望在裡面。
她想過會在夜裡同宿時,被裴涿邂發現端倪,想過在尋常相處中,被裴涿邂抓到現行,但無論如何她都沒想過,會是宣穆將疑點送到裴涿邂面前去。
更沒想過,在她被發現拆穿之時,可能只有自己一人承受裴涿邂的滔天怒意,嫡妹這個罪魁禍首姍姍來遲。
待蘇容妘被帶上了閣樓,裴涿邂只是淡淡掃過來一眼,宣穆便拉著蘇容妘的胳膊湊到跟前去:「裴姨夫你看,昨夜有人欺負我娘!」
蘇容妘閉了閉眼,心中無奈又絕望。
偏生裴涿邂又問:「欺負?如何欺負的。」
宣穆要扯蘇容妘袖子,卻怎麼扯也扯不下來,蘇容妘道:「裴大人不必信這些的,是宣穆太過擔心我,草木皆兵罷了。」
宣穆不服:「我不是草木皆兵,我是說的事實,娘親,裴姨夫是最清正之人,你為何不願將受欺負的事告訴他?」
他對著裴涿邂拱了拱手,認真而篤定:「娘親手腕有傷,究竟是不是被人欺負,姨夫一看便知。」
蘇容妘抬眸去看裴涿邂神色,便見他當真沒有坐視不理的意思,甚至放下手中公文:「既如此,便看一看罷。」
她還想開口再攔,可宣穆卻是不讓了,硬是將她白皙的手腕給露了出來。
蘇容妘的腕子很細,雖說之前做的都是粗活,但來京都這段時,便已經將從前過苦日子時留下的痕跡盡數退散了去。
故而如今一隻纖細白嫩的手腕上,赫然有一處紅痕,甚至細細看去,還能看出指痕來。
蘇容妘頭蹦著疼,腦中混亂得很,既是在擔心裴涿邂在反應過來後的怒火,又是在後悔,若是早知今日會被發現,那昨夜又何必與其歡好?
宣穆看到那紅痕,似只小公雞般雄赳赳氣昂昂抬著頭:「姨夫你看,我不是草木皆兵,分明是確有其事。」
裴姨夫之前與他承諾過,若是娘親再受傷,一定要趕緊告訴他,他會做主的。
宣穆在心中暗暗期待,將背後欺負娘親的人繩之以法,叫娘親再不用瞻前顧後!
他期待地看著裴姨夫抬眸看過來,在視線短暫聽過後,卻又……若無其事轉走。
「看著算不得什麼傷,宣穆,可還有別的?」
第170章 昨夜休息的好嗎
裴涿邂神色如
常,似是半點也不懷疑一般。
宣穆聞言愣了神,又盯著娘親的手看了看,因這話是裴姨夫說的,反倒是叫他有些懷疑自己。
他執著道:「裴姨夫,您再好好瞧一瞧呢?」
蘇容妘看著裴涿邂的反應,也分不清他究竟是真覺得這算不得什麼傷,還是不願意管她的事而故意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