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在夢中也輕薄了她
裴涿邂處理完公務,已是黃昏,他想著葉吟來稟報的事,心中歡喜之餘也免不得有些擔心。
先是擔心妘娘知曉此事後會抗拒,有孕之時最怕有什麼閃失,孩子如何倒是無所謂,若傷了母親身子可是不好。
再有便是葉吟的醫術還是不可信,如今看是否有孕還是估摸出來的,又如何能看得出來妘娘身子是否康健?
想的越多,他便越想去妘娘身邊,總是要看著人在自己眼前,見得到觸得到才行。
可他剛踏入正院的門,便聽見妘娘夢中低低喚:「阿淵,我願意的。」
他的腳步微微頓住,身後的葉吟連大氣都不敢喘。
裴涿邂的面色一點點沉下來,抬手叫人都出去,順便將門也關上。
竟是夢中都要想,她就這麼在乎他?
薛夷淵稚嫩莽撞,究竟有什麼好,是什麼值得她這般難以忘懷?
他緩步靠近過去,側身坐在矮榻旁,他看著蘇容妘的睡顏,抬指輕輕撫過她的面頰。
可蘇容妘尚在夢中,分明上一刻她還沉浸在回顧阿垣求娶她時的場景里,下一瞬擁她入懷的人慢慢鬆開了她,她再抬眸,眼前的人竟是變成了裴涿邂。
他低聲對她道:「你跑不掉的。」
蘇容妘受到了驚嚇,呼吸急促幾分,卻是透過裴涿邂看到他身後不遠處立著的人。
是阿垣,是她白日裡遇到的阿垣。
這次並非是只見一個背影,而是阿垣就面對著她站在那,他的眸子依舊是那般明亮好看,溫柔的眸光望在她身上,只是他比記憶之中消瘦了不少,叫他身上的溫潤之氣消磨了幾分,卻平添了些沉穩堅毅。
夢中的她已經顧不得拉著她的裴涿邂,拼了命地往前跑,不管不顧地高喊一聲:「阿垣!」
夢中囈語再次傳入裴涿邂耳中,叫他手上一頓,只是心中的氣悶剛升起一半,他便覺得有些不對。
他怎麼聽著,是圓而非淵?
他愣了一瞬,盯著蘇容妘來看,見她眉心蹙起,似是做了叫她很是糾結的夢。
而他的心開始逐步快跳起來,一個猜測在心中慢慢攀升。
難道她喚的,並非是薛夷淵?
腦中瞬回想起第一次妘娘在馬車之中醉酒後的囈語,似乎也是圓,只是酒後口吃不如清醒時清晰,再加上她也帶了些楊州鄉音,他理所當然的當成了薛夷淵。
但若是細細想來,許是因為她學過口技的緣故,她平常說話更本不會帶鄉音,而喚薛夷淵時,一直都是連名帶姓,從未喚過什麼阿淵。
裴涿邂袖中的手一點點攥緊,撫著蘇容妘面頰的指腹卻仍舊輕柔。
若順著這個猜測想下去,好似當初在他提起薛夷淵時,妘娘確實在否認,那是不是說明,除了薛夷淵以外,還有旁人?
他緊緊盯著榻上人,等待著她再喚一聲,好能叫他聽的更清晰些。
只是等了等,在他以為她不會再開口時,卻聽她喚了一聲:「裴涿邂,別……攔……」
裴涿邂瞳眸微顫,她是在叫他是不是?
他從未聽見妘娘喚他的名字,她對他的只有生疏的一句裴大人,亦或者是揶揄的一句妹夫。
好似字字句句都在強調他們之間要麼是半點瓜葛都不該有,要麼便是不該逾越雷池一步。
可下一順便聽妘娘將後面那句叫他下意識忽略的話給重複一遍,她再說——別攔我。
裴涿邂喉結滾動,實在是好奇她究竟是夢到了什麼,竟是連在夢中都要離開他?
他眸色漸暗,指尖用了些力氣,捏上了她的面頰。
蘇容妘原本還在夢中掙扎,眼前的阿垣一點點消失,她卻被裴涿邂死死摟住不得靠近半步,她掙扎無果,無助到幾近哀求,她說:「裴涿邂求求你,別攔我,讓我看看他碰碰他好不好?」
但裴涿邂面色冷硬,似修羅般將她牢牢鎖住。
面頰上的鈍痛傳來,夢中折磨著她的絕望瞬間消失,蘇容妘惶惶然睜開眼睛,入眼便是裴涿邂垂眸盯著她的模樣。
她被嚇了一跳,雙眸瞬間睜大幾分,下意識便要起身後退,只是裴涿邂的大掌卻一把扣住了她的肩膀:「妘娘,你躲什麼?」
蘇容妘腦中還在暈乎著,夢中被禁錮住時的所見與眼前之人重合,她唇角都在發顫。
裴涿邂想好好問一問她,她究竟有多少個在意的男人,一個薛夷淵不夠,如今又添了個阿圓,日後是不是還有什麼阿扁、阿長、阿寬?
可是他看著他的妘娘眼眶泛紅,分明是極為難過的模樣,又是因為驚嚇,她睫羽都在輕輕發著顫,他便又開始捨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