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了半柱香左右,四下里無人,頭頂月被雲霧蒙蒙罩了起來,山間唯有裴府眾人手持燭火的光亮,裴涿邂站住腳步,抬手抽出了蘇容嬋口中堵著的帕子。
「說話。」
蘇容嬋淬了他一口,但卻因距離不近,這一下對他幾乎沒什麼損傷。
她有氣無力開口:「你讓我說什麼,難道還要讓我呼救不成?呵,你當我傻?」
裴涿邂眸光閃了閃,心中有了判斷。
蘇容嬋雖看到了血書,卻不知其中內容,想來是那殺手擅自決定。
他袖中的拇指輕撫著食指,垂眸凝視她:「你可以呼救,看看你手下的那些殺手,會不會在此刻出手將你救下來。」
蘇容嬋輕嗤一聲:「我若是想走,便不會回來,哪裡會明他們來救我?」
「是嗎?」
裴涿邂唇角勾起一抹笑來:「那我們試試看。」
裴涿邂不過剛一抬手,身後隨侍便將腰側佩劍抽出遞到他手上。
他長指環上劍柄,緊緊握扣住,而後旋身對著燭火未曾照料的黑暗處,朗聲道:「出來罷,我知你們在跟著。」
他不曾開口威脅,不曾催促人出來,直接抬劍對準蘇容嬋的小臂划去。
這一下用的力道不小,蘇容嬋吃痛倒吸一口涼氣,卻因軟骨散的緣故,連呼痛的力氣都沒有。
「你、你!」
她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裴涿邂沒有心思理會她,聲音一點點冷了下來:「誰准你們傷我夫人?」
他拿著劍,那雙金貴的眉眼上下打量了蘇容嬋一番,旋即冷笑一聲:「怎麼,是覺得我不敢傷她?」
裴涿邂上前一步,與身後的人分開了一些距離:「出來罷。」
這回,有殺手從樹上跳下,穩穩落在地上,站起身時,眼底刀鋒皆透殺意。
裴涿邂唇角扯出一抹嘲諷笑:「找死。」
話音剛落,身後裴家隨侍應衝上前去,大抵是覺得裴涿邂文官出身,沒有武藝傍身,殺手第一步便向他攻來。
但裴涿邂閃身躲過他的殺招,反手用手中的劍去劃他手腕,殺手一驚,連忙閃身避開,卻被身後裴家人牽制住,脫不開身。
裴涿邂站在不遠處看著這些人纏鬥,另一隻手提著蘇容嬋,不叫她有機會逃竄。
轉而他視線看向四周:「若是不想他們兩個都死在這兒,出來罷。」
他不知這些殺手究竟來了多少,但他知道不可能只是這一人單槍匹馬而來,否則此人傳信之時,妘娘定有機會逃離。
但是也絕不可能太多,當初他查到蘇容嬋豢養殺手之時便已剿滅了許多,此時剩的也不過是些漏網之魚。
但這些人定是比剿滅的那些要更厲害,能神不知鬼不覺帶著蘇容嬋上到成佛寺山來,更能送信之時讓他的隨侍都沒有察覺。
前面幾人仍舊在纏鬥著,大抵是看出殺手有落敗的跡象,後方樹上終是發出了些沙沙聲。
裴涿邂回身看去,便見一人穿著夜行衣藏匿在樹上,此刻唯見劍光閃爍,還有那雙似野狼般的眸子。
「放了主子,否則那女人,死。」
裴涿邂周身殺意盡顯,唇角勾起一抹笑:「你也配與我談條件?」
他抬抬手,便有人向樹上之人衝去,殺手身形快、善伏擊,平日裡亦是全看動手快慢,但此時在人多之時亦落於下風。
蘇容嬋眼睜睜看著自己手下之人被圍剿,既是生氣,又是痛悔,厭惡這人不聽差遣,就是白白往裴涿邂手上來送。
雙方都使了殺招,很快變分了勝負出來,二人雙雙被擒,亦被扯了面紗,押解跪在裴涿邂面前。
明眼便可看見,其中一人面上有一條深深的刀疤。
裴涿邂雙眸微眯:「妘娘在何處,老實說交代,我可留你們一命。」
男人許是早就想到了會是這結果,直接開口:「為我主子鬆綁。」
裴涿邂遞了一個眼神,蘇容嬋身上的麻繩盡數卸下,只是因吃了軟筋散的緣故,她仍舊是站都站不穩。
此刻還在用著剩餘不多的力氣低罵著:「誰准你們來的?竟是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
裴涿邂沒心思看他們之間爭辯,又問了一句:「妘娘在哪?」
「此處向西,屋舍瓦房之中。」
話音剛落,殺手不知從哪兒揮出一片粉末來,裴涿邂抬袖便擋,此二人直接便要將蘇容嬋劫走。
只是離她最近的隨侍察覺到了意圖,直接扣住蘇容嬋的肩膀,卻遭到了狠狠一砍,手臂險些斷掉,其他人也反應了過來,繼續陷入纏鬥。
裴涿邂自然是沒心思理會他們,對著身側人吩咐:「帶著她,跟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