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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容妘深吸一口氣,將宣穆的身份咬死:「譚大哥,他是我與阿垣的孩子。」

她將視線轉開,遮掩道:「你這般問,我怪難為情的。」

譚策見她這副模樣,瞬間覺得這話問得有些冒昧。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他有些不自在,最後嘆了一口氣:「妹子,你就當我什麼都沒問罷。」

譚策轉頭,四下里看了一圈,而後將聲音壓得更地些:「這幾日我看了周遭,卻是沒什麼人跟著,直接帶你走倒是沒什麼,只是你身邊跟著的那個侍女是京都裴尚書令府中的人,帶你與那孩子走,難免要給那侍女一個說法,妹子,你能否搞得定她?」

蘇容妘猶豫一瞬,一時間不知究竟是裴涿邂在給她唱空城計,為了讓她將阿垣藏身之地尋出來,還是他當真能做到他所說的那般,只需知曉她身在何處,絕來打攪她。

只是她心中相見阿垣,很想很想,她的擔憂與思念讓她在此刻想不出什麼萬全之策,時間緊迫,她必須即刻給譚策一個交代。

「無妨,我來想辦法就是。」

蘇容妘的心堅定了下來,毅然決然道:「有勞譚大哥引路,明日我便帶著宣穆同行。」

「明日?」譚策語帶疑問,「你要白日裡去?」

蘇容妘點頭:「是,既然譚大哥說周遭沒看到暗處有人,要麼是真沒什麼人看守,要麼就是看守的人太過謹慎叫人難以察覺,既然如此,不若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罷。」

否則她即便是離開了裴府、離開了京都,仍舊要時刻草木皆兵,做什麼都畏手畏腳,到頭來的結果同裴涿邂派人看守她時一樣。

她又叮囑一句:「我不知你們在綢繆什麼事,只勞煩讓我與阿垣見面時,莫要安排在什麼要緊的地方,身側也別放什麼要緊的人。」

譚策欲言又止地盯著她,似是想說些什麼,卻又重新咽了回去。

「譚大哥有話直說罷。」

一個習武的粗人,即便是想了半天,最後也沒辦法將話說得柔和些:「妹子,沈郎君如今很要緊,他是軍心所在啊,他當初貿然去見你,我就沒同意,如今他身子一日更

比一日糟,我……實在是不放心啊。」

蘇容妘沉吟一瞬:「我明白你的意思,若論私心,你希望我們見上一面,但若是論你們所謀劃的事,想來僅僅是一面,也容易功虧一簣,是不是?」

譚策有些不自然地點了點頭。

「但無論如何,不也得讓我先見到他再說?」蘇容妘神色堅定起來,「即便是我此刻同你走了,把宣穆仍在此處,躲躲藏藏離去也依舊會被發覺,你既說了他時日無多,我知曉他的性子,此刻他定已將此後的謀劃安排妥當了,是不是?」

譚策眼神有些躲閃,分明是被說准了。

蘇容妘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所有的情緒,讓自己維持暫時的冷靜。

「你且告訴我明日要往何處去,再將今日我所說的都告知他,只需讓他自己琢磨在何時何處接應我就是,不許在將我推走!」

她肅著一張臉,神色篤定又認真,譚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最後只能嘆氣一聲:「罷了,你們兩個當真是一個賽一個的犟!明日一早,你出門向西走就是。」

言罷,他敲了敲窗:「我走了每次,你趕緊將著窗關上罷,別叫那個侍女察覺了去。」

他轉而回身,順著原路返回,一身黑衣很快便融到了夜色之中。

蘇容妘重新回到床榻上,但這一顆心卻是怎麼也安定不下來。

阿垣病重,究竟是何時來的病,又是從哪裡來的病?

她卻是有一瞬懷疑到了裴涿邂身上,想著莫不是裴涿邂放自己與他離開,便是已經料定他時日無多?

但這懷疑很快便被她給壓了下去,她找不到相信裴涿邂理由,她發散出的懷疑是人之常情,但可她的私心不願意將裴涿邂想得太壞,更不願意去恨他,不想將他與阿垣的命沾染上關係。

蘇容妘撫著胸口,亦是在離開裴府後,第一次想到了裴涿邂,腦海之中浮現起當初分別時裴涿邂的模樣。

他眸中的執著忽明忽滅,拉著她的手想要扣緊卻又在盡力克制,她在仔細回想間尋找出證明裴涿邂清白的證據,她想,若是裴涿邂真得對阿垣做了什麼,有哪裡會那麼放不下?

蘇容妘閉上雙眸,腦中混亂至極,生生熬到天命,從窗外的第一縷光灑進來,她便開始起來收拾東西。

待到葉聽察覺了她這邊的情況,蘇容妘也不等她開口來問,直接道:「我要去見他,你是同我一起走,還是回去給你家主報信?」=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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