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涿邂眼眸動了動,此事倒是確實被她說准了。
而那日沈嶺垣尋他說的那些話,歸根結底也無外乎是一句,讓他自己考慮清楚,於妘娘究竟是怎樣一份心思。
是少有遇到不能掌控之事,成了他不可越過的心魔,還是當真在此刻有了從前未曾有過的少年慕艾。
他倒是未曾懷疑過自己對妘娘的心思,畢竟在曾經他們不該有什麼時,他便已經動了心,而後的相處食髓知味,又如何能割捨得去?
此刻聽著妘娘所言,他突然覺得自己與她也並非是全無可能的。
她也是了解他的。
裴涿邂略略垂眸,既是像在對自己說,又是在回答她:「你說的對。」
他不再說這些事,如今於他而言,礙事的只有那個瞎子,沈嶺垣不死,妘娘便不可能去看其他人。
他需要耐心些,再耐心些。
他不想讓妘娘對他心生什麼防備,也不想再與她說什麼將死之人,開口時便調轉了話題:「如今的情況,京都附近確實處處都是危險,回楊州也不失為一個好辦法,畢竟血脈一事誰也說不清楚。」
蘇容妘大概聽懂他的意思,想要扶持宣穆上位,總不能隨便與人說他是皇室血脈,此事變能為真。
若是她此刻帶著宣穆回楊州,天高路遠,到時候也好做文章。
「再等一等罷,阿垣最後的日子我想陪著他。」
想到此事上,蘇容妘聲音便難免有些哽咽:「到時候我帶著他……一起回楊州。」
他們二人自小一起在楊州長大,被迫分別後卻又在故鄉千里以外的京都。
從前盼望著的婚事辦的簡陋,即便是重回故里,也終究是二人變一人。
她的頭低垂下來,原本不想哭的,可她忍了又忍,仍舊覺得眼眶發熱,視線剛剛模糊起來,還未曾等匯成淚珠,便被她抬手擦了去。
裴涿邂想,人死總要安葬入土,蓋棺立碑,若是沈嶺垣以鎮南王世子的身份死一次,於宣穆有好處。
「好,那回楊州的事先不急。」
反正也快了。
裴涿邂看著面前人略有發顫的肩頭,略一沉吟,還是抬手輕輕握了上去。
蘇容妘反應過來後下意識要躲,裴涿邂卻是強硬的不許她動。
她抬眸對上他不含情慾的視線,緊接著便感受到他溫熱的掌心在肩頭動了動,他在想辦法安撫她。
「小產後總歸是傷身,無論是因為什麼人,什麼事,你都不該太過傷懷,還是說你當時想隨他一同去死?」
他的話實在是不好聽,卻真真切切不想讓她繼續難過。
蘇容妘身子被他控制住,她輕聲呢喃:「如今有宣穆在,我也得好好活著才行。」
雖則她這番話似有,若無宣穆,她就會隨之而去的意思,但也能讓裴涿邂放心一些。
畢竟如今還有宣穆在,不是嗎?
蘇容妘吸了吸鼻子,抬手又揉了揉雙眼,眼裡的淚意已經被壓了下去:「好了,可以鬆開我了。」
裴涿邂指尖微顫,雖停頓了一瞬,但到底還是將手慢慢收回。
蘇容妘想到了外面還被綁著的劉太醫:「外面那個你打算如何處置?」
她竟然知曉如今要行什麼事,便深知不能有任何差池的道理,雖則只是一個小小太醫,可千里之堤毀於蟻穴,誰也保證不了會不會在這上頭出什麼問題。
可他到底有幾分惻隱之心,沒道理因為出來為人診一次病,便涉及殺身之禍。
「放心,此事我自有安排,劉太醫自有他的用處,不會輕易傷及無辜性命。」
裴涿邂給了她準確答覆,卻也低低輕笑一聲:「你對自己的命不甚在乎,確實要在意旁人的命。」
蘇容妘淡淡看了他一眼:「積德行善不為惡,總歸是沒有什麼壞處。」
言罷她作勢要起身:「你若是沒有旁的事要與我說,我就先回去了。」
阿垣所剩時日就不多,她不想他醒來後見不到自己。
可裴涿邂卻是伸手拉住了她的手腕:「等等——」
「你可知曉如今宣穆藏身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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