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夷淵回握了一下她的手:「你先睡罷,不必等我。」
丫鬟頷首立在門外,薛夷淵不動聲色握了握袖中匕首,沉聲開口:「帶路。」
陳府他此前雖來過,卻未曾在府內細逛,丫鬟在前為他引路,在黑夜裡記路他確實要廢些力氣。
也不知拐了幾個彎,到了一處亮著燈火內室,丫鬟上前推門,正見孟大人從圓凳上起身,對著他拱手笑道:「薛統領新婚,本官今日來拜訪,可是打攪統領了?」
官場上的人都講究場面話,可薛夷淵是野路子,又不喜文官那些彎彎繞繞。
他輕撇了孟大人一眼,上前幾步,抬手隨意將桌案上的酒杯拿起。
「大人親自前來,誰敢說打攪?」
孟大人笑了兩聲,抬手想示意他入座,可薛夷淵直接將手中杯盞砸在低聲,瓷盞碎裂聲響徹耳畔,下一瞬冰涼的刀刃便抵在了脖頸上。
「大人莫不是把我當什麼軟柿子了?」
孟和瓷哎呦了好幾聲,雙眼瞪大,腿都軟了下來:「別別!薛統領有話好說!」
「好說?誰與你有話好說?」薛夷淵惡狠狠盯著他,「今日是我與我妻回門的時候,孟大人要不要臉,這時候找上門來,我還不是還得謝謝大人紆尊降貴親自到府啊!」
他手中的匕首逼近幾分,生生將孟和瓷的脖頸劃出血痕。
孟和瓷想向後躲,可後腰壓在圓桌上,再沒有退後的餘地:「薛統領,我乃朝中二品大員,你、你竟敢謀殺朝廷命官!」
薛夷淵看見門外似有人聽著動靜,當即冷笑一聲,故意說給門外人聽:「你的命當初是我救回來的,如今我給你了結,也算是有始有終,我與大理寺的官員相熟的很,更何況今日你死在陳府,與我有什麼關係?到時候找上門來,你與我岳丈有私交,隨便做點手腳推到他身上就是。」
他意味深長地拉長偽音:「誰叫我那岳丈,總不老實,想撿高枝攀附,要知道有些高枝可是能吊死人!」
門外人身形晃動,當即跑離,應是去復命,屋內孟和瓷抖如篩糠:「別,你不能殺我,我是為蔣大人辦事的,我若出了什麼事,他定不會輕饒了你!」
「是嗎?」薛夷淵啐了一口,「小爺我不是被嚇大的,我管你是誰的人,小爺我新婚燕爾,你直接找上門,把我從我媳婦屋裡交出來,我斷你子孫怕你難過,大發善心送你去見祖宗,快與我道謝罷,我好趕緊送你上路。」
孟和瓷驚的險些咬了舌頭,一時間羞憤難當,一張老臉憋的通紅,想罵人卻因讀的書太多只會拿腔拿調,想動手,又因讀書太多,手無縛雞之力。
最後,他只能唇角囁嚅著:「別殺我,只是蔣國公看中你,我、我只是想為他引薦罷了……哎呦,遭的什麼孽啊我!」
薛夷淵眯起眼,意味深長問:「蔣國公竟這麼看重我?」
孟和瓷想點頭,但脖子動不得,說話著急間險些咬了舌頭:「自然自然!如今正是用人之際,此刻投效蔣國公,自然是再好不過的前程啊,薛統領,我也念在你對我之恩,我今日才親自前來啊!」
薛夷淵頓
了頓,心中有了打算,手上的匕首離開了兩分:「是嗎?」
「那孟大人……細說罷。」
第468章 我帶你走
薛夷淵升遷的事是在成親的一個月後。
葉聽說起時,饒是蘇容妘都聽出了其中不對來。
朝廷升遷,要麼立功,要麼是補上誰的缺,少有平白無故升遷的道理。
她聽時預感隱隱有些不好:「你們家主可說過什麼?」
葉聽猶豫一瞬才開口:「家主什麼都沒說,想來也是不願叫您擔心,更何況……薛大人升遷後,對家主處處針對,原本大姑奶奶要回京的,馬車都到了城門外,卻被薛大人生生給攔了下來。」
蘇容妘手攥的緊了些,沒說話。
而半月後,宣穆來看她時,卻是帶著行李過了來。
在此之前,蘇容妘一點風聲都沒聽到,但宣穆神色坦然,主動同她解釋:「聽聞是有人在朝中進言,說我的身份同學子擠在一處,有損皇家顏面。」
許是怕她憂心,宣穆仰頭對她笑:「娘親也別把這事放在心上,雖不能去學堂,但能常伴娘親身邊也是件好事,如若不然,將娘親一人留在這裡,我也是終日難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