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子時,蕭玉京才終於放下筆。
溫儀景困意再起,卻一直沒睡,見他落筆,立馬打起精神,「我瞧瞧夫君畫的如何。」
「希望夫人不會嫌棄。」蕭玉京將側臥美人圖撐在架子上,轉了過去。
溫儀景眸光一亮,痴迷地看著畫中的自己道,「玉京,我要愛上我自己了。」
蕭玉京蹭地抬眸看向半彎著腰的人。
玉京?
蕭玉京看得出,她是真的喜歡這幅畫,而她的話,似乎也正是他看到她筆下的自己想說的。
溫儀景欣賞了半天,又期待地去看另一幅。
她看到了那時候自己在蕭玉京眼裡的樣子,果然還是美的,看著還挺讓人心動。
她也看到了蕭玉京畫的他自己,神韻倒是像了幾分,可他那時候也這樣冷漠嗎?
明明,他動作里一點不冷。
「你真的這樣嗎?」溫儀景指著畫中帶著死氣的冰山臉,不確定地問。
今日雖是面對面了,可他根本沒給她低頭去看的機會。
蕭玉京抿唇,「應該吧。」
他也沒見過自己那時候的樣子,可想來不會好太多。
「或許吧,時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夫君眼圈都要青了。」溫儀景拿了旁邊乾淨的水,洗了帕子遞給他。
蕭玉京有時候不理解太后娘娘怎麼如此跳脫,但太后娘娘的吩咐,他也不好拒絕,而且真的也有些睏倦。
只是當他終於從輪椅上挪到床榻,平躺好了正準備拽被子的時候,背對著他的太后突然一個翻身壓了過來,直接坐在他腹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商量的語氣問,「不如,我今夜好好瞧瞧夫君是何表情?」
第45章 瞧著玉京像個金疙瘩
蕭玉京頓時渾身緊繃,全身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腹部。
太后娘娘有些重量,但不沉,身子和做人一樣嬌軟,卻從來不肯吃虧。
「夫君是害羞嗎?」溫儀景隨了蕭玉京的意思,但嘴上卻是不饒人,然而蕭玉京卻總有辦法能讓她閉嘴。
太后娘娘上床的時候,刻意多留了一盞燭燈。
可太后娘娘親自為自己尋得夫君手上力氣很大,偏她又捨不得和他較真用勁兒,所以太后娘娘最後還是沒能看到夫君那時神色。
只是今日苦了太后娘娘的膝蓋,上好的綢緞被子也被磨破了。
溫儀景慶幸自己在灶台上又加了水,還添了些柴火,不至於徹底洗涼水澡。
「起風了,今年的雨來得有些早。」溫儀景將用完的水桶拎出去,關了窗。
「嗯,去年乾旱,今年有雨是吉兆。」蕭玉京只能聽到外面風吹樹葉淺淺的聲音,問躺回身邊的人,「明日打算去哪裡?」
「還不知道,不過天要熱起來了,我們一起出去避暑可好?」溫儀景看著帳子上二人的倒影。
「府中有冰鑒,父親無意中研製出了製冰之法,家中也不會太熱。」蕭玉京說。
溫儀景不由扭頭看了他一眼,只覺得夜色里蕭玉京模糊的影子都好像成了一座金山。
二人都沒再說話,呼吸逐漸平穩,不多久外面便下起了雨,沖刷著小院的花花草草。
翌日,淅淅瀝瀝的小雨一個上午都沒停。
溫儀景也沒出門,對著房中的椅子發呆。
「我問過青鸞了,府中之前還沒有想過要給公子做一個他自己能推得動的輪椅,老爺子只恐料子不好辱沒了公子的氣質,公子也一直都沒有主動行動的意思。」長離身上帶著潮氣進了屋,「看青鸞那表情,他都沒想過人還可以自己推著輪椅走。」
溫儀景瞭然,蕭天啟很愛蕭玉京,但受傷後的蕭玉京卻也讓他手足無措,想將所有好的都給兒子,卻又怕自己給的不是兒子要的,因此也一直束手束腳。
「蕭玉京有個好父親。」溫儀景語氣里難掩羨慕。
「放眼九州,這樣的父親也是鳳毛麟角。」長離笑著說,「若是公子日後做了父親,想來和老爺子一般無二,甚至能做的更好。」
「是啊。」溫儀景也笑了,「蕭玉京輪椅應該是頂尖的木匠製作,上面固定輪椅的裝置應該也是極好的機關師所做的,有這樣的人才,竟然沒有做一個自主推動的輪椅。」
溫儀景對陣法機關之術也有所涉獵,可卻算不得精通,可即使如此,琢磨了一上午,心中也有一個想要試一試的靈感。
以免自己白折騰,看著外面霧蒙蒙的雨霧,溫儀景換了衣服,打著傘去了蕭天啟的院子。
聽說溫儀景來了,花房裡正忙活的蕭天啟一愣,連忙放下手裡的傢伙,淨了手匆忙趕去花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