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前兩天,蕭玉京夜裡也會如此,過完年之後,她不知道是蕭玉京沒有這些小動作了,還是她睡得太死了。
「許是您內心深處開始接受公子的存在了。」槐序笑著說,「挺好的,這樣您夜裡也終於能睡個踏實覺了。」
她知道,過去的這許多年裡,溫儀景從來沒睡過一個好覺,哪怕是奔波趕路再累,稍微有點異樣的動靜,她都能立馬醒來。
當然,這樣的不只是溫儀景,她和長離,素商等人或輕或重的也都有這些問題。
她只有每次回錦繡坊和女兒歲安一起睡的時候,才能踏實些。
這段時間裡,跟著溫儀景到處奔波趕路,回京都一個月了,她夜裡也還總會醒,有時候能睡著,就時候就熬到了天亮。
玄英給她拿了許多安神的藥,如今在府中安全,她才敢吃一些,但效果並不太明顯。
溫儀景這段時間休息的確挺好,也不糾結此事,就是……
她還沒確認過蕭玉京在船上那次,是對她沒有防備還是更信任,卻是自己先對蕭玉京卸下了所有心防。
雖然睡眠變好了,但溫儀景算不上喜歡這種感覺。
太信任一個人,很容易失去自己的方向。
她熟悉好出來,蕭玉京的輪椅剛進花廳。
花廳里也燒著地龍,很暖和,蕭玉京重新梳洗過,身上有熟悉的皂角香。
「好像已經許久沒染髮了。」吃過飯,溫儀景和蕭玉京在窗邊一起看書。
陽光折射在書上,有些晃眼。
溫儀景便偏頭去看蕭玉京。
卻恍然間發現,蕭玉京髮根處又長出了銀白的新發。
蕭玉京捏著書的手一頓,本能地抬手摸向自己的頭髮。
「上次好像是在去朱崖的路上。」溫儀景放下書起身走到他身邊,「年前里,阿爹幫你染了嗎?」
蕭玉京搖頭。
「今日天暖,染一染吧。」溫儀景不等他點頭,便已經抽走了髮簪。
「你大著肚子,莫要累著,一會兒讓小順子過來。」蕭玉京笑著說,發冠被摘下,長發垂落臉側。
溫儀景抬手輕輕撩開他左側的長髮,歪頭瞧過去,蕭玉京也是唇紅齒白。
披散著頭髮,她看過去,他驀地臉一紅,這樣再看,竟還有幾分男生女相。
溫儀景詫異地瞪大了眸子,忍不住抬手在蕭玉京泛紅的臉上摸了一下,有些熱意。
「怎麼還臉紅呢?」溫儀景在他臉上捏了一下,男人的臉皮也可以這樣薄嗎?
話音落下,就感覺到蕭玉京臉上的溫度似乎又漲了幾分。
溫儀景眼底的驚奇更濃,微微彎著腰,看著蕭玉京明明想躲,卻又堅持緊抿著薄唇看向自己。
「小心著肚子。」蕭玉京無奈地抬手握住她撩開自己頭髮的手,故作鎮定地將人扶著站直了。
溫儀景站起身,抬腳靠他更近了兩步,在他要垂頭看向別處時,抬手勾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看向自己。
她只覺得他下巴的溫度似乎都有些高。
另一隻手去抓蕭玉京的手。
蕭玉京察覺她的意圖,抬手塞進她手裡,然後便被她拉著放在了圓滾滾的肚子上。
他眸底深處有是化不開的羞澀情濃,面上微微疑惑。
然後,就聽到太后娘娘納悶地說,「蕭玉京,我們孩子都快出生了。」
看一眼你怎麼就臉紅不好意思了呢?
後面的話太后娘娘沒說,全都寫在了看蕭玉京的眼神里。
蕭玉京仰著頭,眸子卻垂下了,長睫毛快速地顫動著。
溫儀景就不放開,勾著他下巴繼續瞧,然後就看著剛散了幾分的紅暈果真就又瀰漫了上來。
溫儀景心中覺得很有意思。
剛成婚的時候,蕭玉京也總愛動不動就臉紅,還老是不好意思直視她。
可這一點都不影響蕭玉京紅著臉對她做那許多放縱大膽的事情。
只是她今天突然發現,臉紅和臉紅,似乎也有些的區別,那是一種她說不太上來的感覺。
比較之下,心中更喜歡後者。
溫儀景放開拉著蕭玉京的手,順著他的胳膊按在他心口。
有力的心跳一下一下撞向她掌心。
蕭玉京認命地閉上了眼,卻依舊能感覺到太后娘娘饒有興致的眼神落在身上,他握緊了輪椅的扶手,喉結滾動,軟了聲音,「儀景,染髮吧。」
溫儀景落在他心口的手一緊,瞬間收了回來,人也往後退了兩步,「我讓玄英去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