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時候,溫儀景還想著要不每日請個樂師過來,但蕭玉京覺得他完全可以勝任。
這是他的媳婦兒孩子,自然他來負責。
若是他太忙,便由槐序暫時負責。
「今日是關山月。」蕭玉京輕輕撥弄琴弦。
很快,書房便傳出了悠揚的琴聲。
蕭玉京對於各種樂器都有接觸,畢竟少時較重位高權重,不差錢,名師大家也是常駐蕭家的,對於有些自己喜歡的,他甚至稱得上精通。
以前,家中也有一些名貴的樂器,這幾日裡空閒里,他又讓父親幫他去尋了一些好的樂器。
冬日天寒,綠卿園總是要寒上幾分,他每日過去鍛鍊還行,讓溫儀景過去聽琴便不行了。
於是便讓人將東西都送來了幽蘭園,如今溫儀景的書房中已經快要擺滿了。
一曲關山月閉,蕭玉京又換了其他尋來的曲譜。
在琴棋書畫的造詣上,溫儀景更勝一籌。
名曲上,蕭玉京都能勝任,但一些小調,偶爾便會出些差錯。
看書的溫儀景分心時不時地點出他的問題,蕭玉京便又重來一次。
二人有來有往,一下午時間過去的倒也飛快。
兩日後,楊宗旭便帶著兗州的袁雲川入京了。
入京當日,袁青冥在菜市場親自監斬了冒充自己父親袁雲川的騙子。
袁青冥在百姓面前,卸下了一個帝王的貴氣和架子,如同一個尋常兒郎。
「家父已經去世十幾年了,我有了今日成就,卻突然有騙子要冒充我已死的父親,我實在是容他不得。」
「諸位,若是我今日放過此人,他日便還會有人繼續冒充我父親前來挑事。」
「父親的屍首是我九歲那年親自下葬的,雖然人已經去世多年,可我卻不至於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識。」
「我一直都十分思念我的父親,若是真的,定然也盼著他能死而復生,可這終究是假的。」
「我斷然不可能閉著眼裝瞎子,去贍養一個試圖頂替我父親的人。」
「哪怕他們有諸多相似之處,我也絕不會在他身上去尋找我父親的影子,那必然是對我父親的背叛和不敬,我不需要這樣虛假的安慰。」
「舊事重提,我心中也十分難過……」
袁青冥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
上了年歲的百姓看他的目光里同情又慈愛。
「九歲父親就沒了,一個是個可憐人啊。」有人嘆了口氣。
「是啊,說起來咱們陛下如今也才二十,如此少年英雄,卻被人這般戳心窩子,不生氣才怪。」
「真是缺大德了,連這種事情都拿出來騙人,殺了他!」
「殺了他!」
百姓們激動地喊著。
裴歲安一身素衣站在人群中,看著群情激昂的百姓,又看悲傷落淚的袁青冥,心中暗道:原來如此。
楚寒英大著肚子則是在旁邊的酒樓二樓,遠遠地看著這一切,心中同樣冒出了四個字:原來如此。
「您說,老爺子有可能真的還活著嗎?」若沁看著人群里在一瞬間人頭落地的人,別開眼問沉默的楚寒英。
楚寒英收回了視線,「空穴來風,必然有他的因果。」
十幾年前的事情,她自然都不知,可她對袁青冥和溫儀景,卻有幾分了解。
前幾日,溫儀景頻繁的入宮,未必沒有緣故。
袁青冥這樣親自賣力地出來表態,一朝君王卻如此隨和地站在百姓中,總是有幾分的怪異的。
還有答應等她生產之後再走的袁清瑤。
這樁樁件件,哪個不是因果?
這三個人,或許從最初就知道,隱瞞了天下人。
她想不通的是,什麼樣的理由能讓袁雲川假死,總不能是年少的袁青冥聯手溫儀景做局逼的袁雲川不得不假死出逃。
「老爺子若是還活著,那太后……」若沁連忙捂住了嘴。
楚寒英瞪了她一眼,「早就死了的人,不可能還活著。」
若沁連忙點頭,閉嘴不再多言。
楊宗旭帶著兗州的袁雲川一進城就聽到了這個消息。
「我不進城了,這個小子瘋了,連親爹都不認。」袁雲川當即轉身要走。
「老城主。」楊宗旭連忙抬手將人攔了下來,「陛下是知道那不是您,所以才將人殺了,如今您回來了,陛下肯定高興還來不及呢。」
「放屁!」袁雲川大怒,「他這擺明是告訴天下人,不讓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