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牧昭:「有這種說法。」
「真的有?」
任月垮下肩膀,原來只是她孤陋寡聞。
方牧昭說:「我爸走的那年,外婆那邊不用我們去拜年。」
任月:「多久才可以?」
「太久了,忘了。」
「哦。」
方牧昭:「誰結婚?」
任月最不堪的家庭背景早暴露在他面前,剩下另外的一部分,沒有隱瞞的必要。
「我媽二婚老公的兒子。」
方牧昭:「你的正統大哥。」
任月看了眼這個「飯桶大哥」,「我媽不讓我回去參加……」
方牧昭:「假請好了?」
任月:「對啊。」
舊事重提,相當於又一次承認被家庭拋棄,任月沒了大哭的衝動,只是鼻頭突然酸了一下。
方牧昭:「你早上就是因為這個哭?」
任月給他一激將,瞬間沒了淚意,反駁:「我才沒哭。」
方牧昭:「嗯,是下雨。」
任月想瞪他一眼,沒成功,方牧昭低下頭扒飯了。
片刻,只聽他問:「請了哪幾天?」
任月:「30到2號。」
方牧昭:「什麼打算?」
任月:「沒打算。」
方牧昭:「我帶你去玩啊。」
任月看著那張臉,沒特別的表情,沒在笑就不是開玩笑。
以前方牧昭只是隨機空降,沒有約定過時間見面。
這是他第一次明明白白的邀約。
方牧昭長腿舒展,輕輕踢了下任月的拖鞋。
「去不去?」
第24章
「去哪?」任月沒輕易答應。
方牧昭:「你有想去的地方麼?」
任月:「三天去不了太遠。」
方牧昭:「周邊轉轉。」
任月:「海邊?」
來海城讀書後,每次接待外地同學,任月都把他們往海邊帶,幾乎每年一次。工作後休假只想睡覺,沒再去過。
轉念又放棄,「算了,我不想下餃子。」
方牧昭:「找個沒人的野海。」
任月白他一眼,「你是野人?」
再看方牧昭沒穿上衣,比野人就多了一條長褲,少了點毛。
任月:「你吹空調不冷麼?」
方牧昭低頭看了眼自己,再看她,「又說不鹹濕。」
任月幽幽道:「不去海邊了。」
不然方牧昭有更充足的理由脫衣服。
方牧昭像會讀心術,一眼看穿她:「海邊能看到更多。」
任月:「不去。」
方牧昭:「不去海邊,那去爬山。」
任月:「是去爬山,還是拉練?」
任月每天上班在科室里轉來轉去,原地馬拉松,步數輕鬆上萬。
方牧昭激將,「怕了?」
任月果然中招,「誰怕誰。」
方牧昭:「說好了。」
任月:「荒山野嶺我可不去。」
方牧昭:「你挑山頭。」
任月還得研究一下,哪座公園的山適合消磨一天。
她放下她的化緣缽,三條泥猛起碼有一條進肚子,第一次在家以外的地方嘗到家常菜,方牧昭餵飽了她思鄉的胃。
任月問:「你喜歡去人少的地方?」
方牧昭:「你喜歡擠別人胳肢窩下?」
以前任月擠地鐵經常被擠到陌生男人胳肢窩邊,忍無可忍才斥資買了電單車。
任月:「又不是過街老鼠,還怕人看見?」
方牧昭順著她的話說:「對,外面通緝我。」
任月冷笑,「還是怕熟人碰到,告訴你老家的老婆?」
方牧昭:「你真聰明。」
他是得擔心葉鴻哲發現他還和任開濟女兒廝混。
任月許久沒說話,過飽一樣慢慢消化。當事實太過殘酷,玩笑並不能弱化它的衝擊性。方牧昭的話一向真假難辨,只能從上下文細節揣摩邏輯是否合理。
方牧昭定睛看著她,「我說沒有你不信,我說有,你又被嚇到。」
任月姑且又信一回,問:「你不回老家看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