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場眾人散去,像是為了打消掌柜的疑慮,所有醫師、學徒在這一日幹活都很賣力,平日裡對凌陌央陰陽怪氣、冷嘲熱諷的人也消停了,根本沒空搭理凌陌央,以及,他們發現凌陌央身上的靈氣氣息,一日不見,這人竟然成了修者!
很快,醫館裡多了許多來找凌陌央看病的人,而且不乏世家弟子。
「宗主,怎麼回事?」越茯苓怕她勞累。
「淬木妖被我得了。」凌陌央想過鑽研藥道,卻沒想到瞌睡送枕頭,這藥道不走都說不過去。
下午,凌陌央在鍘刀旁切割藥材,余澈來訪。
「恭喜凌醫師突破修者。」余澈態度前所未有的親切,神情極其溫和。
「我替公子來給醫師送藥了。」
凌陌央接過他遞來的水囊,道:「我都突破修者了,這藥是不是可以不用喝了。」
余澈道:「公子吩咐要給您送的,十五次一次都不能少。」
「行吧。」凌陌央將水囊還回去,道,「看你這樣子,許家主傷勢恢復了?」
余澈道:「托醫師的福。」
「我?」凌陌央一笑,「我又沒做什麼。」
余澈對她觀感更好,正要轉身,目光落在她的手上,順口道:「不過醫師突破修者了,樣子竟是一點也沒變……」
凌陌央一頓,她的樣貌能掩飾好,這蠟黃的皮膚有不小的功勞。
「變什麼?」凌陌央隨意地道,「你也是修者,也沒見你眉清目秀啊。」
「……」他怎麼就不算眉清目秀了!?
……自然是不能和公子比。
不遠處見到她和許家公子的侍從笑著交談的學徒們,露出鄙夷的笑來,許家家主的這位侍從好歹是劍淵之人,新來的學徒還是高攀了。
凌陌央切完堆成小山的藥,已經是傍晚。吃過晚飯,洗漱完畢便歇下,今日算是來醫館以來,最舒服的一天,整日下來沒有旁人叨擾。
夜闌人靜,耳邊傳來其他學徒均勻的呼吸,凌陌央布下幻境,一如既往拿出眾生鏡。
伏妖化境的白晝之中,宛如畫軸的小道上,許棲畫獨自行走,一個身披白色斗篷的嬌小身影迎面走來。
對方低垂著頭,面部在兜帽遮擋下看不太清,走路趔趄,像是受了傷,許棲畫繞了很大一圈避著這人,凌陌央看了都不得不說他的警覺。
「救……」那人卻如鬼魅般瞬間出現在他身前,身體傾斜,好似栽進他懷裡,許棲畫毫不憐香惜玉地後退一步,卻猛地瞳孔微縮,他手捧上腹部,鮮血從指縫流出。
來人一刀捅進了他腹部。
接著抽刀,又狠狠捅了兩刀。
許棲畫後退兩步,握緊刀刃,抬起頭。
凌陌央也看清了那人的臉。
帶著些許癲色的笑。
聶芸芝。
第21章 不癲,也癲
之後,許棲畫捏碎了傳送陣石,橫渡百里,耗費僅有的靈力隱匿氣機,倒在石洞裡等死。
凌陌央看到地上他灑落的血跡。
聶芸芝揭下兜帽,收集了下地上的血,凌陌央的呼吸有剎那的凝滯。
這是為了詛咒!?
詛咒需要三日才能生效,如果在三日內斬斷詛咒,同樣能讓施術者付出代價。
許棲畫沒有直接說是聶芸芝乾的,為什麼?
凌陌央表情極冷,心念溝通眾生鏡,畫面變成聶芸芝回家後的情景。
亮堂的書房,一應擺設名貴典雅,聶芸芝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調息愈傷,眉頭微微皺動,霍然睜眼,滿是戾氣。
聶晚風弓著身子站在她身前,平視她的眼睛,輕聲細語地詢問:「兒啊,劍淵弟子有沒有合眼緣的?爹幫你去請……」
聶芸芝眼裡盛著寒芒和亢奮,舔了下殷紅的唇,輕咬了下,道:「不必。」
聶晚風見她的表情,似乎不像什麼事也沒有的樣子,小心翼翼地問:「你和那位陸邇公子不是走得很近麼?」
聶芸芝不耐地道:「只是走走而已。」
不等聶晚風再開口,聶芸芝換上笑臉,道:「爹,死士借我,我想殺幾個人。」
凌陌央再往前追溯,便是聶芸芝與她對戰的情景,接著是在化境之中,她一直和陸邇在一起,凌陌央頓時表情古怪。
許棲畫遇襲的時候,聶芸芝正和陸邇搶奪妖丹。
不是聶芸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