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知辛道:「我會的,我會找到我們的女兒的,你別激動,你要好好的,好不好?」
「沒有纖纖,你讓我怎麼好起來?」楊夫人的聲音越說越低,「都怪我,要是我身體康健,就能像其他的娘親那樣陪纖纖,照顧纖纖,就不會連她失蹤了那麼久都不知道……」
楊夫人說得哽咽不止。
蘇知辛也嘆息道:「不怪你,怪我,要是我能再對她溫柔些,她也不會不相信我們,一聲不吭地就自己去找藥了,她一定是害怕我會攔著她不讓她去,是我平時對她太嚴厲了,是我的錯!」
蘇知辛說完,猛捶兩拳,悔恨不已。
崔夫人也是母親,也知道父母之心,她此時聽到這些,再也忍不住了,衝到屋裡,大聲道:「你們別爭了!」
蘇知辛和楊夫人見到她嚇了一跳,兩雙眼睛狐疑地看著她。
她緩緩道:「不是你們的錯,是我的錯,我不該跟纖纖說白頭村的事,是我錯了……」
如果不是她多管閒事……可惜一切沒有如果。
「你們放心,我一定幫你們找到纖纖!」她說完這兩句話,再也沒臉面對他們,扭身就往外跑,一頭扎進雨幕里。
小翠匆匆追來,撐起傘擋雨,「夫人,你瞧瞧,你身上都淋濕了。」
崔夫人搖頭,「不打緊。」
淋在她身上的這點兒雨算什麼,淋在蘇知辛和楊夫人心裡的雨才大呢。
耳邊的雨聲更大了些,天空中兀地又閃出幾道閃電,接著轟隆的雷聲在空中炸開,震耳欲聾。
不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和哭聲,一個秀麗女子赤著腳跑出來,她神情癲狂,舉止無狀,嘴裡大聲地喊著:「山兒,山兒,山兒你在哪?」
她的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男子,男子抓住她的胳膊,把她摟在懷裡,迫使她冷靜下來,「蘭兒,別怕,山兒一會兒就回來,一會兒就回來……」
女子不斷掙扎,甚至張嘴去咬男人的肩膀,撕心裂肺地說:「你騙我,山兒不會回來了,我早就知道,山兒他不會回來了,永遠不會回來了!」
女子絕望的目光隔著雨幕都叫崔夫人心疼,她回想起陸之山的模樣,那樣子和眼前的兩人完全不同,但聽他們說的話,應當是陸之山的父母。
她不僅害得蘇祈春不見了,連著陸之山也找不到了。
她的罪孽可真夠深重的!
越是這麼想,她越覺得自己錯得太多,頭腦一陣眩暈,再也支撐不住,回了施府。
施大爺外出剛回,說起一件事,說是近來湛江縣附近的江湖人士頗多,縣令派人打探,原來是第一樓的天下第一劍最近出現在這兒。
這天下第一劍這一次還領了一個任務,要殺一個人,只是這個人,沒人知道是誰。
上一次天下第一劍出現在湛江縣時,湛江縣便有數人死在他劍下,這次又來,指不定會亂成什麼樣?
崔夫人聽得心突突跳,蘇祈春和陸之山在外面,不知有多少危險困難,萬一他們遭遇不測了可怎麼辦?
她愁得眉頭緊鎖,全然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但湛江縣發生的一切蘇祈春和陸之山都不知道。
此刻,他們正泛舟湖上,相坐而笑。
連著行了幾日的船,離湛江縣越來越近,天氣也暖起來,蘇祈春自幼在水邊長大,憋了一個冬天,眼見著天清雲朗,日頭暖暖的,她就忍不住想要跳下水好好游幾圈。
恰好這日,船停在岸邊休整,她便拉著陸之山走到一處偏僻地方,撲通一聲跳進了水裡。
陸之山忙湊近水邊瞧她,只見湖面上一片靜謐平靜,連個人影都瞧不著,他心裡一急,也不管自己會不會水,大喊一聲:「纖纖——」也跟著跳了進去。
日頭雖暖,但他還是被有些冷的水凍得渾身刺痛,他平日裡用內力壓制,還不覺得很痛,現下被水這麼一泡,疼痛讓他難忍到幾乎要暈過去。
而他也不會水,剛跳下去便嗆了好幾口水,雙手控制不住地撲騰著,不讓自己往下沉。
儘管如此,他還是忘不了要找纖纖,「纖纖——你在哪?」
蘇祈春猛地從他身邊的水面中冒出來,看到陸之山這副樣子,又心疼又好笑,「山哥哥,你不會水呀?」
陸之山不知不覺已經喝了好幾口水,他瞧見蘇祈春,瞬間放下心來,「纖纖,你沒事,你嚇死我了。」
蘇祈春昂著頭道:「當然沒事了,就是有點兒冷。」蘇祈春過身打了個冷顫。
陸之山內力湧出,靜脈處一寸寸地疼,「快上去吧,你的手都凍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