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面郎君吃痛,掐著公孫一緒的手鬆開,老太太和老頭子趕緊走到公孫一緒身邊,將他帶走,遠離千面郎君。
李元禮盯著老頭子,眸光似刀,「你會武功?」
不僅會武功,武功還不錯。
老太太和老頭子扶著公孫一緒喝了一口水,又拍著公孫一緒的胸口,公孫一緒這才緩過勁兒來,大口喘著氣兒地說:「對啊!不然我養啞奴幹什麼?有病麼?這個千面郎君真的有病!」
他跌跌撞撞地站起來,衝著千面郎君就是一腳,千面郎君當即被踢飛,倒在地上站不起來。
李元禮的目光再次定在老太太和老頭子身上,他看了許久,想要看破他們的偽裝,兩位老人一動不動,任由他看。
許久,他才挪過眼,淡淡道:「菜要涼了。」
眾人恍然大悟,拿起筷子大吃起來。
地上的千面郎君則被家僕扔到了李宅門外。
「哎呀,吃飽了吃飽了,走吧。」公孫一緒動了兩下筷子,站起身,喊著兩個啞奴準備離席,李元禮也沒有攔他,他們三個一前一後離開。
路過門口時,其中一個身材瘦小的啞仆回頭看了一眼門口座位上的幾個人,皺緊了眉。
*
湛江縣,雨。
一群人被雨困在屋檐下,她們多是些婦人,被困在屋檐下後,便三三兩兩地坐在一起,說起這些時日湛江縣的八卦。
「聽說了嗎?」
「什麼?」
「還能有什麼?還不是……」她們說起名字時,特意壓低了聲音。
「施家那個大公子的新娘子,跟著別人跑了。」
「喲,這人怎麼想的啊?施家公子多好的人啊!」
「是啊!」
「我聽說施家家主覺得施家公子丟了施家的人,罰他在祠堂里跪著,什麼時候認錯了什麼時候才出來。」
「這麼慘?」「那他認錯了麼?」
「聽說是沒有,唉!施家公子也是個情種!」
「可不嘛!」
同樣的雨幕下,施之謂跪在祠堂里,面對著施家先祖,反反覆覆地懺悔自己的過錯。
外面的雨很大,但大不過爹爹的斥責。
一樣的雨天,施家家主手握軟鞭,狠狠地朝著施之謂身上打去。
「施之謂,你一錯錯在識人不明,將那樣骯髒的女子帶回施家,還妄言她是世上最好的女子,要與她成親,結果呢?她在婚禮當日拋下你,不顧施家的臉面,不顧你的心情,不顧你的哀求,將你的尊嚴踩在腳下,如此,你可知錯?」
鞭子混雜著雨水打在施之謂的身上,將他的身心都打得皮開肉綻。
雷聲轟鳴,一聲聲仿佛都是對他的嘲笑,嘲笑他被拋棄,嘲笑他自作多情。
施家家主再打一鞭,天上雷聲更響。
「你二錯,錯在不敬長輩,將施家百年來的名聲毀於一旦,想我施家先祖一直以來以仁孝聞名鄉里,何時做過如此沒有臉面的事?一個那樣的女子,也可以如此羞辱施家,若你早聽我們的勸,何至於此呢?你真的該打,該打!」
鞭聲混雜著雨聲闖進施之謂的耳朵里,他疼得臉色發白,力氣全無,可最難受的還是他的心,他明明記得在那個雨天,蘇祈春求他娶她,她字字認真,句句誠懇。
「爹,你別打哥哥了!」雨幕里,一個窈窕身影衝過來,撲在施之謂的身上,哀求著施家家主,「爹爹,求求你別打哥哥了,哥哥也是被人騙!他也很可憐很委屈,求你不要打他了……」
施清荷哭腫了眼,自她知道蘇祈春做了那樣的事後,就非常擔心施之謂,同為施家人,她很清楚,施之謂的喜怒哀樂不重要,施家的臉面重要,施之謂的委屈不甘不重要,施家的體面最重要。
眼下出了這樣的事,沈夫人求了老夫人幾天都沒有用,只有她,只有她還能護一護施之謂。
「爹爹。」施清荷跪在雨地里,拽著施家家主的衣裳,哭訴道:「爹爹,哥哥他已經夠可憐了,你就不要再苛責他了好麼?」
「我苛責他?」施家家主一把甩開施清荷,施清荷整個身子摔在雨地里,「啪」地一聲響。
施之謂大喊:「妹妹!」
施清荷躺在地下,抬頭看施家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