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書生侃侃而談:「上面那位,將大公主、二公主都送去和親,對三公主卻格外偏愛。可見,這皇室亦有高低之分,更何況我們這些窮書生。」
另一位書生隨即附和:「據說大公主與二公主甚是心善,唯這三公主德行不堪,卻最受盛寵,當真是老天無眼,蒼天不公啊。」
沈書進本對考試之外的閒談不感興趣,聽到他們議論,不想再聽下去,接話反駁:「上面是有偏頗,但『彼之受寵,非彼之過也。』三公主的確正當盛寵,但這並非她的過錯。」
李元昭本容不得別人對自己說三道四,正準備上前時,卻見一青衫書生幫她說話,聲音清朗,正人之風,令她心生崇拜。
自那刻起,李元昭的目光就一直在沈書進身上。她假裝書生,在沈書記周圍小心靠近,只為聽到他的名字。
放榜當日,李元昭得知沈書進上榜,立馬派人約他。一來二去,二人漸生情愫。李元昭提出殿試後成親,而今日,就是沈書進正式回復的日子。
其實她心中早有把握,沈書進不會拒絕。
畢竟,從沈書進過往來看,公主的身份無疑是每個朝官的助力。否則,一個毫無背景的窮書生,即使高中,也難有出頭之日。
李元昭拿到自己想要的回信,吩咐書琴收好信件,安心睡去。
至此,整個世界陷入沉睡,只有夜鳥在站在枝頭看月亮。月落之後,日光漸漸照亮夜晚,鳥兒嘰嘰喳喳飛到凌雲的院子裡。
天亮了。
皇城的第二天,凌雲依舊如往常,很早醒來,在院子裡赤身練武。
他手握長劍,目如炬光。劍隨他的手而動,劍起風動,葉落蕭瀟,整個院子肅意頓起。他常年練武,胳膊線條堅碩。胸前、背上因戰留下深淺不一的疤痕交錯,顯得寂寞。
重圍之中殺出來的人,沒有一個是簡單的,凌雲也一樣。
只見他突然一個騰空,在空中翻轉後穩穩落地,手中長劍直抵南風眼前。
「將軍!」
南風爬起床,還懵著呢,凌雲就提劍相向,把他嚇得一激靈,睡意全無了。
凌雲利落收劍,轉身往房間走,若無其事。
南風追上凌雲,傷心地問:「你這是幹嘛呢?大早上就想殺我滅口了?」
凌雲腳步不停,冷不丁丟一句:「好好練武。」
南風更委屈了。誰不知道他凌雲是出了名的不要命,酷暑冬寒一貫如此,誰比得上他。只得埋怨道:「就算是拉磨的驢,累了也得休息一下吧。」
凌雲不接話,轉而問起:「昨天的事情查得怎麼樣了?」
南風立馬進入狀態,認真說道:「還在查。不過,這星月姑娘所在的群芳樓倒是挺特別的。幾年前突然出現在皇城中,背後之人無人知曉。若星月真是薛情,那事情太離奇了。」
凌雲也想不通,只能慢慢查,不過群芳樓倒是還有一個突破口。
「再去群芳樓看看。」
凌雲沐浴後,換上一身新衣。
衣服是南風特意採買的,是時下皇城最流行的樣式。以溫柔的藍色打底,儒雅風流。上面繡了些許星宿圖案,增添了一絲神秘之感。
凌雲穿上之後,少了平日的嚴肅威嚴,多了幾分溫柔親近。
又來到群芳樓,昨日盛會之後今天正常開放,樓中生意依舊火熱。曲聲悠揚,一進去就能聽到。
林茉一眼就看到了凌雲,上前招呼:「公子又來了?今日要吃點什麼?又或是想聽什麼曲兒。」
「我想和你聊聊。」凌雲直入正題。
「和我?」林茉以為昨日之事已了,不曾想他又來了。
「公子莫不是開玩笑吧,和我有什麼聊的?你別看我年輕,但我既不會唱曲兒,也不會彈琴。」
凌雲沒有走的意思,林茉圓扇掩面,輕聲靠近說道:「群芳樓只賣藝不賣身。」說完,她嬌羞般笑了。
南風聽見二人對話差點笑出聲,憋笑解釋道:「你誤會了,林姑娘。我們的確是有事找你。」
「那公子隨我來吧。」林茉臉色上的笑頓時止住,帶二人上樓。
凌雲一路觀察。這群芳樓確實不同,樓內舞音高雅,面孔也多為文客,是難得的清雅之地。
三人進房間坐下。
林茉欲沏茶,凌雲卻直接開口:「我不打擾你做生意。我只想知道,星月姑娘是何來歷,你們樓主又是誰?」
林茉警惕起來,收起二郎腿,止笑:「公子開口就是打探我們樓中秘密,怕是不好吧。」
「我無心謀害,只是在找一個人,報酬你開。」
「你是誰?憑何讓我開口。」林茉既然做這掌柜,便也不是大意之人,不會在不知道對方底細的情況下輕易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