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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當時在場者,除她之外,便只有謝沉舟。

「你待會也得回城吧。」容梔輕笑一聲,笑意不達眼底。

謝沉舟不明就裡,還在專心地替黎瓷擺弄著海棠花,將它們的間距分開一些,以便於幹得更快。

不等他開口,容梔又徐徐提議道:「郎君肩胛處的傷還需去複查看看,我恰好也要去藥鋪。我載你一程,如何?」

本來準備去面見懸鏡閣分部的謝沉舟:「那就有勞縣主了。」

沒記錯的話,今晨阿月看到他時還滿臉不耐之色,巴不得自己趕緊走。

主動邀請他同行?謝沉舟眼底寒芒一閃而過。真真是有意思極了。

………

馬車上,容梔喝了安神湯,閉目靠著軟墊養神。

對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容梔皺了皺眉,心底猜測著謝沉舟在做什麼。

他似乎從懷裡掏出了什麼東西,叮鈴噹啷一陣金屬碰撞輕晃。緊接著是衣袖摩擦的擺動,他把那東西拔出來了。像是……刀劍出鞘。

馬車外尾隨著數名親衛,他若是心懷不軌,親衛瞬間會了結他的性命。

微風拂動,吹起帷幔一角,陽光趁機溜進馬車,為那堆物什鍍上銀波——容梔驟然睜眼。

「你在做什麼。」她一雙眼冷的近乎沒有溫度。

像是做壞事被她抓包了,謝沉舟面上無措,慌亂解釋:「沒,沒什麼。我衣衫里好像進了雜草,硌得慌。」

容梔斜睨了他一眼,心中不信,但卻也沒再多說什麼。案几上安神湯還剩了一碗,容梔攪動著調羹,隨口道:「你也喝些?」

謝沉舟一怔,淡笑道:「這是留給縣主喝的,在下怎敢。」

她倏然把調羹大力一放,幾滴湯汁濺了起來:「怕我下毒?」

謝沉舟連忙擺手,俊逸的臉上滿是錯愕:「不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

容梔見狀,嘴角微微上揚,「讓你喝你就喝。」說著,她便親自端起碗,送到了謝沉舟面前。

謝沉舟有些受寵若驚,他看了看容梔,又看了看那碗安神湯,最終還是接過了碗,慢慢地喝了下去。

他剛想道謝,帷幔外傳來流蘇的聲音。

「縣主,藥鋪到了。」

容梔聞言,並未起身,反而吩咐道:「你先帶謝郎去看傷,我稍後便來。」

謝沉舟用眼角餘光掃了容梔一眼,然後默默地點頭,十分順從地跳下馬車,跟隨著流蘇一同走進了旁邊的藥鋪。

在他身影隱沒那刻,容梔揚著的嘴角徹底沉下去。她快步閃身而過,毫不猶豫地掀開了方才謝沉舟坐著的軟墊。

軟墊上沒有什麼佩劍,而是一個灰不溜秋的布包。容梔呆愣在原地。布包縮口處還沒來得及拉緊,似乎是主人慌亂中隨意一撇。

是昨日塞給謝沉舟的碎銀。他竟然原封不動地送了回來。所以他方才畏畏縮縮,是生怕直接還給她,她會拒絕麼。

容梔面色剛好了些,眉頭又擰了起來。

不對。裝碎銀的荷包不翼而飛了。是他有意留下,還是隨意丟棄?

「流蘇,賞你了。」

甫一走進藥鋪,她就把那布袋如燙手山芋般扔給了流蘇。

流蘇眼神中帶著一絲疑慮,看了她一眼,見她神色如常,才默默接過。

「謝縣主厚賞。」侯府向來賞罰分明,此次竟是她頭一回有這般無功受祿之感。

上次匆忙而來,藥鋪的裝潢與陳設未能細看,此次容梔仔細查看了每一個角落,連藥櫃的格數都數得清楚明白。

明和藥鋪面積不小,便是除去堂屋還附帶了個露天小院。只是院子這一大片閒置了,堆了些桌椅板凳。

她在外院站定,隨手指了兩個小廝,「你們兩個,把那些雜物和花都扔出去。」

兩個小廝雖不敢直視容梔,聞言卻互相交換了個眼色,囁嚅著嘴唇欲言又止。

容梔哪能看不到,她語氣淡淡:「有什麼問題,說。」

其中一個胳膊肘頂了頂身旁的小廝,被慫恿那個立馬大著膽子質疑:「掌柜的交代過,這些板凳他要留著賣錢的。」

容梔聞言,沉吟片刻:「李文忠已除去掌柜之職。日後,藥鋪諸事皆須聽我調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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