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的步伐突然變得凌亂起來,似乎失去了原有的節奏。她心頭一震,猛地停下腳步,警覺地回頭
——是謝沉舟。他一直在身後不近不遠的距離,默默地跟著她。
「你跟著我做什麼?」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困惑。方才不是道過別了麼。
謝沉舟有些無措,像闖了禍的般低聲道:「我……只是想確保你的安全。」
「昨日得罪了齊老三,你獨自行動,小心中了他的埋伏。」
容梔閉了閉眼,深吸一口氣:「你跟著有什麼用,他那堆侍衛你一個人也打不過。再說了,這裡是沂州城,只要鎮南侯府在一天,他就沒資格動我。」
謝沉舟站在原地,不說話了。他既沒有離開的意思,也不沒有挪動腳步,只是低垂著腦袋,滿臉失落。
畢竟也是出於一番好意,容梔心下微嘆,他也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只是一個敏感缺愛的少年。
「那便勞煩你送我回去吧。」她終究是拗不過那倔強又委屈的眸光,無奈妥協。
第14章 為何執著 謝沉舟嘴角都快要翹到天上去……
「都快點!別磨蹭!你們,往這邊;你們倆,跟著我。」
鎮南侯府門前,一支精銳步兵列陣以待,重甲冷硬,頭盔上纓飾鮮艷,只消看一眼就讓人望而生畏 。
領頭的人正是容梔的親衛長。
只見他兩三步跨上石階,恭敬屈膝,垂頭靜候台階上同樣身披玄甲的容穆發話。
「啟稟侯爺,探子已先行一步,玄甲軍亦整軍待發,可隨時啟程。」
容穆面上愁雲密布,眉頭緊鎖,焦急地撫弄著腰間寶劍。容梔一夜未歸,整個侯府也雞飛狗跳了一整夜。
昨日他回了侯府,沒瞧見容梔,還以為她是找了個僻靜角落研究藥方去了。後來耐著心等到酉時,又差人去城外莊子問了黎瓷。
聽到黎瓷傳話說容梔沒去她那時,容穆差點氣得把整個侯府掀了個底朝天。
最後還是流雲扛不住了,哆嗦著道出容梔去了樂天賭坊的實情。
真是太胡鬧了!他又氣又急,天還沒亮就從營里調了支精銳。抄了樂天賭坊也要把她找回來。
「再等等。」索幸容穆理智尚存,冷靜須臾後發現容梔並沒有發射信號,於是又耐著性子在侯府門前來回踱步。
「阿爹?」容梔大老遠就瞧見烏泱泱的一隊人馬,暗道不好,快步上前喚道。
「!!!」
容穆先是愣了愣,而後才認出眼前遮面束髮的小郎君正是容梔。
「阿月!」也顧不得還有下屬在著,容穆瞬間眼眶通紅,伸手就一把攬住她。
「讓阿爹瞧瞧,有沒有受傷?」確認了容梔身上衣裳還算整潔之後,他面色緩和了些。
一抬眼又發現容梔眼下烏青深重,想起容梔去的是樂天賭坊,他又急忙追問:「可是受了欺負!」
鱗甲膈得她不舒服,容梔稍稍用力推開了他,而後道:「阿爹,我們進屋再說。」
………
「你簡直就是胡鬧。」容穆坐在太師椅上,聽完她昨日所遇之事,驚得連連捶腿又搖頭。
她只撿著好聽的說給容穆聽,遇到謝沉舟,同齊老三起了爭執等等,一概隱去了。
饒是如此,容穆也聽得嘴抿成了一條線,質問道:「為了談一筆合作,你連聲譽都不要了?」
「阿月謹記,下次定不會如此冒失了。」下次還敢。她嘴上說得好聽,心裡卻不以為然。聲譽之物,不過是旁人評述,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哪裡有命重要。
半夏可是能救沂州數萬百姓性命的藥材,值得她賭上一把。
容穆沉吟片刻,面色緩和了些。「一夜未歸又是為何,你說說。」
「我同隴西商隊因價錢起了爭執,我煩悶之際便去了碧泉山散心。後來在山裡迷了路,遇到一個好心婦人,把我帶了出去。」這套說辭是她在路上就打好腹稿的,左右容穆也無法對證。
他睨了容梔一眼,也不知是信還是不信,鬍鬚翹得老高,一副不高興的樣子。「樂天賭坊那種地方,有哪個小娘子家會獨自前往。若是身份被人看穿,牽連侯府不說,你日後如何嫁人。
怎麼又說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