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門大街上,離著藥鋪還有段距離,七嘴八舌的吵嚷聲就已此起彼伏。
容梔把帘子挑了個角,探頭一瞧——只見藥鋪門前烏泱泱圍了一大群人。
「往正門走。」容梔往後一靠,揉了揉太陽穴。往日為著低調,車駕都是停在側門。
「是明月縣主車駕!」人群中有眼尖的已經認出了她馬車上的虎頭標。
那人大叫一聲,引得眾人紛紛回頭觀望。
人群中有好事者伸長了脖子,似乎想把她的車駕盯出一個洞。「真的是明月縣主啊,她居然真的會來?」
明月縣主,那是何等尊貴的人物,往年只有辭花節長街而過時能遠遠瞥見一眼,如今真為了個藥鋪現身了麼。
容梔今日擺足了架勢,有意未戴帷帽。她絕不能有任何畏手畏腳的樣子,既然來了,就大大方方的現身。
待車駕停穩,她才扶著裴玄的手下了車。只見她一襲白月羅裙清冷淡雅,全身並未華麗繁複的裝飾,發間也只別了一根簪子。她脊背挺直,眉目柔和,五官端正秀氣,一雙杏眼卻冷得過分,似乎拒人於千里之外,貴氣傲骨天成。
人群中一陣沸騰,有人驚艷出聲,有人竊竊私語,更有人垂下頭去不敢多看。
她對那些目光熟視無睹,只冷聲喚道:「阿玄。」
裴玄立刻明白,皺著眉呵斥看熱鬧的眾人:「明月縣主在此,爾等還不行禮!」
眾人這才急忙齊刷刷躬身行禮,而後為容梔讓開一條路。
「啊啊啊,好痛!好痛!」
只見地上赫然躺著個半大不大的孩子,蜷縮著身子,抱著肚子不停地打滾。旁邊跪著一個婦人,垂首掩面抹著眼淚,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這位夫人,」容梔從袖中掏出一方絲帕,俯身遞至那婦人身前,柔聲道:「今日藥鋪店休,發生了何事,要來藥鋪門前等著。」
她嗓音雖冷,但卻不涼薄,語氣也委婉至極,半點沒端明月縣主的架子。
婦人也沒想到容梔會這麼親和,對著眼前的帕子怔了怔,而後沒接,又自顧自默默開始掉眼淚。
容梔也不惱,把帕子重新疊好,彎下腰去,正準備讓隨行醫師替地上的男孩診脈,那男孩突然大喊大叫起來。
「來人啊!還有沒有天理了!明和藥鋪賣假藥!草菅人命!」說著他冷汗淋漓,面如菜色,似乎是真的痛極。
容梔才不管他如何喊叫,朝裴玄比了個手勢,裴玄立刻上前按住男孩。「小郎君,你哪裡不舒服,得讓大夫診了脈才能知曉。」
「我,我不要診脈!滾開!我只要討個公道!」男孩不依不饒地掙扎著,力氣始終比不過裴玄,只得哭喊著朝婦人求救。
「阿娘!!」
「放開我兒!」那婦人急忙上前來拽裴玄,裴玄還沒使勁,婦人就如同被她推搡一般,倏然撲倒在地上。
「大家快評評理啊,明月縣主仗勢欺人啦……」她邊說著還便雙手不住捶地,情真意切,圍觀人群紛紛為之動容。
「好歹毒!真是草菅人命!」
「就是啊,真造孽。」
裴玄也瞪大了眼睛,看了看自己離婦人不知道多遠的手,辯解道:「縣主!我沒推她,是她自己……」
容梔輕搖了搖頭,示意她不必再說。「我知道。」裴玄沒有推她,是她自己倒地的。但是圍觀的人不會相信。他們先入為主認為,作為上位者的自己一定會欺辱這婦人。口舌之爭解決不了問題,必須找出證據
「那你就說說,明和藥鋪賣什麼假藥給你了?」容梔冷著眼質問她。
「我兒前兩日腹脹,我就想著去抓些藥給他。大家都說明和藥鋪的食療好,便宜又方便,不用熬藥就能吃。」婦人一邊抹著眼淚,一邊用手拍著地上還在哀嚎的男孩,似是在安撫。
「為了來買藥,我把攢了許久的錢全都拿了出來。以為阿牛吃了那個什麼茯苓山楂膏就會沒事了,沒成想,沒成想……阿牛!是娘害了你啊!」
「大娘!你別著急,我們都在呢,我們給你撐腰!」人群中有自詡好事仗義者挺身而出,怒目直視著容梔。
容梔毫不驚慌,轉身淡淡朝人群冷聲道:「諸位先別吵!當務之急,是先把小郎君的病看好。至於賣假藥一事,我會徹查。如若是真的,一定會還諸位一個公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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