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髮髻上插滿五顏六色的簪釵,長欽欲伸手去扯,卻痛得他齜牙咧嘴。
「這都什麼東西,我的頭髮!」
可他剛舉起手,身上那件絲綢中衣便不聽話地往上滑。眼見快要走光,他又手忙腳亂地去扯衣擺。
看著這副滑稽樣,流雲簡直笑得前仰後合,眼淚直流:「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一個人樂還不夠,她拍了拍容梔的手,指著長欽嘴上的口脂:「小姐,你快看他!」
容梔彎了彎眼,周身冷淡的氣息也散了不少。
長欽耳根簡直紅透,氣呼呼地質問容梔:「說!你是不是故意的?」
容梔一臉無辜地眨了眨眼,兩手一攤:「是你說無論如何都要進秦府的呀,那不就只能扮做我的侍女。」
麥冬也捂著唇幫腔:「不感激我們花時辰幫你打扮也就罷了,反而還怪起我們來了。」
長欽氣結,雙手抱胸哼了哼,憤憤道:「故意給我插這麼多珠釵?」他又指了指身上的煙籠梅花白水裙,「讓我穿這樣的裙裾?」
容梔一臉「真誠」地點了點頭:「這裙裾樸素淡雅,很方便你待會行動。」
長欽:「你……」她說得都沒錯,但是自己怎的就如此不爽?忍了半天,他用袖口在唇上用力蹭了蹭,將艷紅的口脂蹭掉。
自從離開沂州,在外面經商漂泊幾年,她倒是性子變了些。按流蘇的話說就是沒那麼冷了,會打趣別人了。
談話說笑間,馬車在巷道死角停了下來。再往前便是秦府宅邸,人多眼雜,容不得差池。
容梔收斂了笑,淡道:「把你的短刃收好,別被護衛搜了去。」
在這事上長欽倒沒意見。他利落地將短刃揣進衣兜暗層,盯著容梔鄭重道:「進府後,我尋個時機潛入入院。倘若有事需要我,便吹竹笛三聲。」
長欽與她差不多的年紀,或許還要比她小出一些,此刻一本正經板著個臉,倒是有幾分喜感。容梔握緊了拳頭才忍住沒笑,神色僵硬地點了點頭。
許是來得恰好,秦府門口車水馬龍,衣香鬢影,好不熱鬧。麥冬扶著容梔下了車,便已經有熟識地官家小姐圍了上來。
容梔立時展眉笑了,與那人攀談起來:「許久不見,王姐姐。」
被換作玉姐姐的女子拉過容梔的手,眉開眼笑道:「哎呀,容老闆。還是多虧了你的藥方,我按你說的,將藥粉摻在玉兒的米糊里,他啊,那是飯也肯吃了,哭鬧也停了。」
正聊著,突然,一聲尖銳的馬嘶從後方傳來。眾人紛紛轉頭望去,只見一匹通體烏黑髮亮的駿馬疾馳而來。
馬上之人一襲松墨長袍,衣袂上的燙金竹紋隨風擺動,在秋日下閃出稀碎的光芒。
因在疾馳,馬上之人的樣貌看不真切。但那挺拔的身姿,渾身的氣勢,卻透出他的矜貴無雙。
容梔能聽到,身旁已有人認了出來:「這位便是商醉。」
容梔只覺耳朵根有些發麻。
不是沒有設想過再次相逢的場景。更不是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
其實開始的一兩年,她還會時常想起他,想起沂州城。她有時會忍不住,在茶館一坐一上午,只為了聽那些南來北往的旅人商賈們閒談,從隻言片語里拆解些他的近況。
後來,慢慢就不去關心,也不想了。人的精力有限,她只能投入眼前的經營、斡旋、研習醫書。一晃三年,也就如此過去了。
曾經收到過商九思的來信。信中問她,是否真的放下了。她怎麼說的?容梔歪頭想了想。
還未想出個結果,孫王氏驀地扯了扯她的衣袖。
孫王氏好心道:「容老闆,快往後退一退,衝撞著殿下就不好了。」
容梔眉眼未動,只低著頭不動聲色往後挪了挪。
身邊孫王氏又附耳過來小聲道:「這皇孫殿下長的還真是天人之姿。要不是我阿妹已經婚嫁,我還真想讓她結識一二。」
身邊也不時有人小聲議論,似乎都在感嘆這位皇孫殿下如何俊逸出塵。容梔靜默了片刻,依舊巍然不動。
因為她能感覺到,有一股寒涼的視線,伴隨著無聲的威壓,正不偏不倚地落在她身上。
身後流雲早已驚掉了下巴,死死掐住虎口才沒能暈過去。「怎麼……怎麼會是……」她從前並不知曉謝沉舟身份,如今得見,只覺得白日見鬼。=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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