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未更衣,身上卻無血漬,顯然是仔細清理過。謝沉舟斜躺在她身側,撐著太陽穴瞧她,眼裡噙著柔和的笑:「很累?再多睡會。」
容梔習慣性地抬手,捂著眼睛適應了會,才悶悶道:「都解決好了?」
謝沉舟又吻了吻她擋著眼睛的手心,含含糊糊道:「托阿月的福,剿匪提前結束了,很順利。」
容梔推了推他,不想讓他親了。
他便也就稍稍起身:「只是,暫且要委屈你在青州住幾日。招降簡單,收攏人心卻難。青州現在還不能大開城門。」
她不是沒有預想過,因此容梔點了點頭,很快接受道:「要多久?」
謝沉舟一愣,也無法給出確切時間,但他保證道:「很快。驛館條件簡陋,你搬去青州太守府邸暫住幾日。我方才差人簡單布置過,雖比不得鎮南侯府,但還算舒適。」
容梔未答,只低頭瞥了眼身上嶄新的衣裙,挑眉道:「別告訴我,是你換的。」
謝沉舟笑了,從善如流地逗她道:「原來阿月是想我換。那我下次便親自動手,不交待你侍女了。」
容梔正準備嗔他,門外突然飛來幾隻雀鳥,嘰嘰喳喳叫著。謝沉舟笑意淡了淡,先是裝沒聽見,直到吵得實在煩人,他才一把抓住那雀鳥,解下爪子綁著的密信。
商世承又想出什麼傷敵一百,自損一千的點子?這般想著,謝沉舟一目十行,面色卻愈來愈沉。
少頃,他眸色複雜地瞧著容梔。
容梔一頭霧水,問道:「如何了?」謝沉舟這什麼表情?難不成密信內容與她有關?
他儘量顯得平靜:「你阿爹,現在何處?」
容梔道:「書信停在月初,我也不知。」
謝沉舟把密信遞給她,不語。
「陛下有密詔一,敕鎮南侯入宮朝見。方其在途,復頒詔二,命納明月縣主為妃 。 」
只匆匆一眼,容梔倦意瞬間消失無蹤,涼意包裹了四肢百骸,她呼吸猛然一滯。
怎麼會……攥著紙頁,容梔嗓音都在微微發抖:「消息當真?」
謝沉舟垂眸,張了張唇,卻終究啞然。
阿爹未必不知,詔他進京是為削兵權,然阿爹也未必會遵從。但待禁軍接應阿爹,第二道密詔頒布,這兵權,阿爹不交也得交。
「聖上這是想用我威脅阿爹。」而且此計歹毒之處,在於必然成功,還可一石二鳥。兵權、她,都會成為商世承的囊中之物。
容梔捏著密信的手都有些不穩,卻還強作鎮定地分析道:「沂州距皇城比隴西近,阿爹此時應當已經啟程,說不定,禁軍都已接應到了。」
沒有辦法了,這是個死局。她明明閉著唇,卻覺得大片大片的冷風倒灌,直擊肺腑。
不,不能坐以待斃。她望向謝沉舟,倏然想起什麼。
「造反。」兩人幾乎是不約而同道。玄甲軍是阿爹畢生心血,交給聖上,阿爹一定不可能全身而退。聖上不會容忍,對軍隊影響如此大之人活在世上。
唯一的破局之法,唯有起兵造反。
謝沉舟眸光微暗,須臾間有了決斷:「我派去的人,你阿爹未必會信。阿月,你莫慌,我親自領兵去追。」
容梔抓住他胸前衣襟,神色不乏憂慮:「你走了,青州怎麼辦?」
「青州軍已被收編的差不多,只是缺乏訓練,秦驚墨會幫我鎮守。他還算可信。」
容梔點了點頭,想勾出抹笑,卻笑不出來。
謝沉舟捧起她的臉,輕輕摩挲而過,手上繭子有些微刺。他的氣息帶來令人心安的暖:「阿月,我很快便會回來。我允諾你,鎮南侯也會安然無恙。」
她垂眸,羽睫輕顫:「我信你。」
謝沉舟點齊兵馬,很快抄近道秘密離開了青州。為不惹人多想,容梔誰也沒告訴,只待在太守府閉門不出。
麥冬瞧她興致不高,便每日只挑好事與她說。譬如謝沉舟在青州軍中威望甚高,譬如城門已開,他們可以返回臨洮城。
容梔偶爾笑笑,但更多時候是靜默地坐著,等雀鳥千里傳回的密信。
「小姐。」長欽一禮。他這幾日被調令到了前線訓練軍士,今日才得休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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