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求她莫要在離開他。
容梔倏然笑了,含著點淺淚,卻與從前任何時候都不同,眸中堅冰消融,川河解凍,染上粲然的月色。
謝沉舟雖瞧不見,卻能清晰感受到,她此刻真的很高興。
謝沉舟摸索著,替她歪歪斜斜地插上那金簪,聲音很輕:「莫要再拋下我,莫要再猶豫,更不要傷心。」
她除了點頭,竟說不出任何話。
他的手撫上了她的後腦,他一點點往下湊近,就在他的唇要敷上她的,容梔卻倏然偏頭躲開。
謝沉舟渾身一僵,愣在原地。即便眼裡看不出情緒,臉上的不解與失落卻滿得快要溢出。
容梔凝眸,無聲安靜地,逡巡了他半晌,才終於開口道:「謝沉舟。」
她的嗓音微微顫抖,帶了小娘子家的羞赧,更有獨屬她的堅定。
「嗯?」謝沉舟只是耐心地笑。
萬籟俱寂,容梔只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胸腔內越跳越快的心臟。
「過了今日,你就真的及冠了。你送的金簪我很喜歡。但是,我還想向你,再討一件禮。」
男子俊逸的面容,在燭光下更顯柔和,他的衣襟微微凌亂,露出一點有力的胸膛。經過幾月征戰,他渾身肌肉愈發緊實,雖被衣衫包裹,容梔卻不難想像。衣衫下的臂膀,是如何結實有力。
容梔勾上了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倏然開口道:「我想要的,是殿下。」
謝沉舟大詫,被血霧遮蔽的黑眸突然漸深。他失去了視力,感官卻愈發敏銳。她的手臂是那樣纖細,隔著衣物掛在他的脖頸。
明明細弱無力,卻又能揮斥方遒間,救活兩城百姓的性命。
她是他的神明。他恨不得把世間所有都捧到她面前。而如今神明卻引誘他,教他占有她。
謝沉舟試探般問道:「你開玩笑的?」然而他嗓音卻啞的不像話。面對容梔,他哪有什麼自制力?
容梔不答,只準確無誤地捉到他的喉結,吻了上去:「抱我進去。」
呢喃低語,卻直接燃燒了他的理智。他的眼尾薄紅更甚,渾身肌肉發緊。幾乎是須臾,她便被謝沉舟單手撈了起來,以半坐的姿態貼著他滾燙的胸膛。
他走得很穩,也無需容梔指路。下一秒,她已被他放在了柔軟的床榻上。
他解了她的髮簪,隨手不知扔向哪。金簪敲擊地面,發出脆響。容梔想要起身,卻被謝沉舟吻的迷迷糊糊,起不了身。
她的髮絲烏黑垂順,就這麼如同瀑布般,洋洋灑灑地在絲綢被上鋪開。
一片燭光涌動間,她眸光也迷離起來,只依稀聽見謝沉舟解蹀躞帶,玉佩短刀齊飛的聲響。
而後謝沉舟欺身而上,與她十指相扣。他壓在她耳邊,沉沉喘息著:「還有機會,縣主可以反悔。」
容梔並未回答謝沉舟,而是身體力行地告訴了他——她捧起他的面頰,撐起身子,急切地吻了上去。
糾纏,互相攻城掠地,你進我退。不知過了多久,久到謝沉舟幾乎坦誠了全身。
她第一次清完整地瞧見他的身體,比她預想的更完美,更有力。
他卻只瞥了她一眼,便用被子將她包裹的嚴嚴實實,唇只在她頸間,手臂,鎖骨止不住地流連。
濕濡,觸電,溫暖,很久以後想起那一夜,容梔仍然會記起當時的感覺。更記得最後他明明箭在弦上,卻生生停了下來,只誘哄著她,一遍又一遍,生澀地用手來回,幫他shi方那些太過邪祟的谷欠念。
不知過了多久,容梔實在累極,謝沉舟才肯放過她,擁著她沉沉睡去。
她幾乎也睡死過去,卻終是強撐著清醒過來。近似貪婪的,容梔直勾勾盯著身側近在咫尺的面龐。
她先是試探性叫了兩聲,確定謝沉舟真的睡去,才小心地伸出手指,描摹著他的五官。
尤其是謝沉舟鼻樑上那個小小的駝峰,她愛不釋手,在空中一次又一次勾勒出那處弧度。
想起秦意臻說,「你以為他真的愛你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