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沉舟聽聞卻不驚慌。他騎在馬背上,斜睨著被眾將士攙扶,如擱淺之魚劇烈喘息著的商羽。
語氣淡淡的,帶著氣定神閒,理所當然的惡劣:「沒錯,是真的,又如何?」
商羽一愣,沒想到謝沉舟竟如此蠢笨,輕易就承認了罪行。他癲狂般大笑起來,仿佛皇位已唾手可得:「一個媾和生出的孽障,還是個瞎子。哈哈哈哈,青州諸將們,這就是你們要擁護的殿下?」
謝沉舟摩挲著刀柄,不慌不忙道:「商羽,你恐怕漏了些細節。先帝還在時,謝氏一直是商世承的擁躉,謝氏女被許配給茂王當夜,就被發現與先太子媾和。會不會有些太巧了?」
沒給商羽辯駁的機會,謝沉舟揚聲說道:「既然二皇子不願說,本殿來替你說。商世承與先太子飲酒,藉機下藥,又指使謝氏在其女飲食中下藥,而後將兩人鎖在臥房內,逼其二人媾和。」
他眯了眯眼,重重啟唇:「是你的父皇居心叵測,心思之歹毒險惡,令本殿作嘔。」
商羽被他一連串,鏗鏘有力的質問懟得懵了圈,竟迷迷糊糊承認了:「那,那又如何,依舊改不掉你父王君奪臣妻的事實!」
一直在旁看戲的茂王終於坐不住了,出聲道:「哎,稍等,本王打斷一下。」
他耍玩著手中劍,沒個正形樣:「謝氏不算本王妻子,剛剛定親而已。況且本王內心並不喜她,還要感謝大哥,讓本王躲過指婚。」
此話一出,眾人俱是震驚有餘。本來謝沉舟的身世就已經夠他們震驚,未曾想當事人完全不在意。
君奪臣妻,若是臣樂意,甚至求之不得,那麼這罪名還算什麼成立呢?
無形中這番話替謝沉舟解了圍,茂王笑得肆意,玩笑般朝謝沉舟道:「怎麼樣,賢侄是不是有些遺憾?險些就能成為本王的親兒子。」
「……」謝沉舟眉尾抽了抽,總覺得這位茂王與傳聞中出入甚大,實在不像靠譜樣。雖他突然倒戈,但自己與他並無交情更不熟稔。防人之心不可無。
話鋒一轉,茂王突然聲量小了許多:「但是,你眼睛瞎了?」說罷,他開始打量起謝沉舟的眼睛,試圖找出還能視物的徵狀。
商羽冷哼:「哼,一個無五官不健全的瞎子,還妄想當九五至尊。」
秦驚墨眼中閃過一抹凌厲,立即否認道:「一派胡言!殿下不過是暫時中毒,醫治幾日便可完全痊癒。」
古道卻無情拆穿:「殿下的血翳只有青囊聖手能夠治好,誰人不知,青囊聖手已死?」古道已經完全考慮清楚,自己既已是天子臣,即便再如何欣賞謝沉舟,也不應該臨陣倒戈。
皇位換個人坐,又能有何不同?百姓依舊還是會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見謝沉舟遲遲不回應,軍中有人坐不住了,高聲疑慮道:「將軍,古道大師說得是真的嗎?」
人群中陸續有人質問起來,青州軍軍心動搖。因為所有人都清楚,不可能讓一個瞎子當皇帝。
「殿下若是真瞎了,如何能帶領我們衝鋒陷陣?」
「是啊,這江山社稷,怎能託付給一個目不能視之人?」質疑聲此起彼伏,如潮水般湧來。
秦驚墨心急如焚,他抽出佩劍,指向那些質疑的士兵,大聲喝道:「都給我住口!再敢胡言亂語,軍法處置!」 然而,他的喝止如同螳臂當車,根本堵不住悠悠眾口。
士兵們的臉上滿是猶豫與不安,青州軍軍心有隱隱崩塌之勢。
「報——」斥候突然又趕至。但那斥候這次跑得飛快,喘得上氣不接下氣,眼眸里俱是驚喜:「回稟殿下,容小娘子……」
話音未落,一匹駿馬如離弦之箭般飛馳而來。
聞言,謝沉舟冷肅的面龐上明顯有了鬆動。他勒緊了韁繩,手被磨得生疼,才硬是壓下心裡飛奔出去接回她的衝動。
容梔冷聲喝道:「誰說殿下不能目視!」
馬背上,她發絲被狂風吹得凌亂,因長途奔波,衣衫上也沾染不少塵土,頗有些狼狽。可那雙眼眸卻是如融雪般清亮。
為了儘快趕回,她一路快馬加鞭,不眠不休。身下坐騎幾乎脫力,可容梔依舊狠狠拍了拍馬腹。
快些,再快些。
遠遠瞥見被軍士簇擁著,立於馬上的謝沉舟,她緊繃了一路的神經才稍稍鬆懈下來。幸好還來得及。=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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