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她是不是認出來了?」
「嘶——王五你爺爺的給我住手,認出來不是遲早的事情嗎?現在當務之急是,緊把老子拖去療傷!」
「你說得對,下次這種事情還是讓他自己來吧!我現在瞅著這小姑奶奶的眼神,我都怵得慌。」
王五摸了摸後脖子,背著陳七往回走,他沒有注意到,就在他轉身不就,馬背上的謝媛倏地轉身,冷眼盯著他的背影。
「將軍,你在看什麼?」王庭之眯了眯眼,「可是發現了什麼不對。」
「沒什麼。」
謝媛搖了搖頭,唇邊露出一抹譏諷的笑容,眉目間散發著王庭之從未見過的冷冽氣息。
「只不過是,突然想起一個人,一些事,以及他說過的一些話,覺得有些諷刺罷了。」
第42章 追蹤
謝青山,大晉定北侯。
從小教導謝媛三件事:愛自己,愛娘親,愛百姓。
對她的要求是,只要還有一點點力氣,就要爬起來繼續練功。
戰場上,刀槍無眼多神鬼,如果連自己都保不住,拿什麼去保護身後的將士和百姓。
馬革裹屍是大多將士的夙命,但苟全性命於沙場,是將領必須具備的實力。
大抵是謝媛身上散發的寒意愈來愈盛,王庭之瞥了眼拋在身後越來越小的城牆。
思及近日收到的密報,他試探性地問道:「將軍是在懷疑誰?」
「我爹。」
沒想到謝媛就這麼直剌剌地回答了,王庭之一時間有些愣神,謝媛冷笑一聲。
「怎麼?你不信?」
不過瞬間,王庭之便明白了,謝媛是在懷疑他別有用心。
他沒有過多的解釋,神色坦然而認真。
「將軍為何不去確認下?若真是定北侯……」他頓了頓,意有所指地道,「朝廷旨意還沒下來,除了你我,也無人知曉是他。」
「王子敬!」
謝媛突然打斷了他,拉了拉韁繩,逐電速度緩了下來,踏踏幾步拱到王庭之身邊,謝媛也順勢捏住他的下巴。
「我是不耐煩朝堂上的彎彎繞繞,並不是不懂。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男扮女裝,也無意探知你的秘密。即便你來自丞相府,有王儀托底,我也不可能全然信任你。不論是你王子敬,還是王二小姐。」
王庭之下巴一碰就紅,謝媛瞧見後微微皺眉,鬆了力道,見對方乖乖地一動不動,眉頭皺得更緊了。
她見不得「女子」這副模樣。
收回手,她繼續道:「你也不必試探我,因為你自己心中也明白,你也不可能全然信任於我。」
「我告訴你,我懷疑我爹在兗州。我也可以告訴你,我爹在南蠻。甚至,我還可以說,他死了。」
最後一句,明顯是氣話,王庭之再遲鈍都聽出來了。
他輕嘆一聲,道:「將軍,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在救人時不要太分心。」他不希望平寧郡主的悲劇再度重演。
「定北侯他……」
「閉嘴!我現在不想聽到他的名字!」謝媛兇巴巴地橫了王庭之一眼,「我也不是我娘,你也不必庸人自擾!」
夾了夾馬腹,謝媛頂著一肚子氣揚鞭策馬,捲起陣陣黃沙。
王庭之見狀,也追趕上去。
他們身後,百餘人輕騎也加快速度,鐵蹄震震,如雷聲殷殷。甲冑哐當撞擊風聲,和著恢鳴的戰馬聲,從曠野逼至青州。
橫亘在青州與兗州之間的,是一條通至蘇杭的大運河。
謝媛他們快馬加鞭,終於在初十這日傍晚抵達了青板渡口。
大概是因為鐵嶺占據了兗州,青板渡口冷清了許多,渡口停擺了數輛舟楫。
沒有吆喝的船夫,也沒有行商走販與行人。
唯有一名戴著斗笠穿著棉布短衫的老漢光腳坐在渡口邊上,嘴裡咬著根蘆葦杆,十分閒適。
見到謝媛等人,也只是懶洋洋地掀了掀眼皮。
「喲,稀奇啊,今兒個全是大單子。不過——「老漢摳了摳腳丫,笑道,「老頭子船太小,一遭可裝不下這麼些人。」
「這是定金。」
謝媛面無表情,從懷中取出一塊銀錠和一塊令牌扔了過去,那老漢瞬間彈跳三尺,如飛鶴展翅般,一手抓一個。
他掂了掂銀子,分量不輕,當即滿意地塞進懷中。只不過,臉上的笑容在看見另一隻手上的令牌刻著的「盟」字後,當即僵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瞧了眼謝媛,又仔細地將令牌翻轉檢查了好幾遍,確認沒有作假,他才恭敬地將令牌還給謝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