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陽光刺眼,他抬手去遮擋射向她眉眼的光,彎腰問她:「道什麼歉呢?」
他那時候剛被她無理地對待過,嗓音很啞,但眉目間卻是一片溫和。
她懇求他不要把自己說的那些混帳話往心裡去。
他那時候看著她,神情有些空白,她怕他不原諒,於是急躁地和他承諾保證,保證要是以後再和他說出過分的話,這輩子都發不了大財。
當時或許只是隨口一說,但這會兒再看,她的那個保證,看來是應驗了。
別說發大財了,她現在能找一份正經工作都無門。
公交車在寧縣一中停下,這個站台要上車的人很多,蘇韻看著那些在外面排隊的學生,目光忽而一抬,看見馬路的正對面,一家彩票店的LED燈正在閃爍。
這條路是高中時她和孟清淮放學回家的必經之路,很多時候走到這裡,她都會拉著他進去,買一張十塊錢的彩票再走。
她從小就對發財有執念,逢年過節,孟伯遠和賀燕去廟裡燒香,她也要跟著去。
去了廟裡,她不光自己要給財神爺磕頭上香,還要拉著孟清淮一起磕頭。
他那些年許了什麼願她當然不知道,但多半也是讓財神爺保佑她發大財之類的。
但哪怕蘇韻許了這麼多次願,給財神爺上了好多好多的香,她也沒發什麼財。
現在她身上沒錢,她更不打算去買彩票浪費錢,但公交車遲遲不走。
前門處,似乎有學生的衣服還是包包在門上勾住了,司機遲遲不開車,蘇韻盯著路對面的那家店,又等了一分鐘,最後,還是拎著自己的東西下了車。
在她離開監獄之前,有個二十歲出頭的年輕妹妹和她說,等出去的時候,一定要去買一張彩票。
說是什麼玄學規律。
中了皆大歡喜,不中還可以帶走霉運。
蘇韻本來沒當真,但這會兒,卻覺得這彩票是不買不行。
店裡的老闆沒換人,只是老了不少,她去到店裡,和高中那會兒一樣機選了五注,等她買好彩票再回到公交車上,前門那學生的包也終於拔了出來。
像是故意在等她似的。
又過了半個小時,公交車晃晃悠悠地帶著她壓上土路,她終於快到家門口。
和她一起在這個站下車的,還有一個穿著一中校服的男高中生。
看起來十五六歲的樣子。
從車上下來,他就一直和她順路。
最近入秋,應該這兩天才下過雨,地上潮濕又泥濘,她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走在他後面一點點,男生忽然停住步子,轉過身來問她:「要不要幫忙?」
他一開口,她覺得有些怪異,一抬頭,目光和他對視上,她赫然怔在原地。
不需要問他的名字,她便認出了他。
他是孟溪林。
蘇韻自己都沒意識,她正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的那雙眼睛。
孟溪林被她盯得後背發毛,決定撤回一次助人為樂,轉身就走。
他比蘇韻先回奶奶家,看見奶奶杵著拐杖在院子外張望,他連忙奔過去:「幹嘛幹嘛,你出來幹什麼?不是說了腰痛讓你在家裡好好待著嗎?」
孟溪林跑過去就要扶她回屋裡,林芳今年已經九十多歲了,這些年她不再下地幹活,衰老的速度是以前的許多倍,瞧見孟溪林,她和藹地笑了笑:「你以為等你啊?」
孟溪林一聽:「不是等我?那你等誰啊?難道我媽今天要回來?」
這些年裡,孟溪林的爸已經是半個出家的狀態,他家裡的生意都是他媽在打理,空閒時間,他媽也不咋管他,就忙著在全國各地做慈善。
別墅里天天空空蕩蕩的,他跟個留守兒童沒兩樣,基本都住在林芳這裡。
他隱約知道他家裡這個畸形的現狀,是因為他的哥哥。
但他的哥哥是個什麼樣的人,他卻不清楚。
只知道在他還很小的時候,他哥哥就出車禍死了。
林芳拉住他的手,拍了拍孟溪林的手背:「你姐今天要回來。」
孟溪林啊了一聲:「姐?啊!我知道了,就是奶奶你那個親孫女兒對不對?她不是一直在國外念書嗎?怎麼突然要回來了?」
他對蘇韻是完全沒有印象的,只見過她和孟清淮的合照,知道在很多年以前,她和孟清淮,是形影不離的兩個人。
孟溪林倒是一直都挺崇拜他這個叫蘇韻的姐,因為聽奶奶說過,她在上學的時候,成績一直是第一,考上了江大,還讀了研究生,後面哥哥死了,她才出國。
孟溪林的腦子倒是也不笨,但因為他爸媽這些年不管他,他早就把學業荒廢成了野草地,學習上面是一塌糊塗。
但他媽也不管他的學習,只讓他好好活著就好了。=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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