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她才感到一丝真实,愣愣的:“你是,小莲?”
小莲咧着嘴,眉眼弯弯,脸上带着如释重负的笑:“自然是我。师姐,你终于醒了,方才你发梦,嘴里不住喊着什么‘重来’什么‘不要’的,可把我吓死了。”
说罢,她上前抹去薛静凇额间的细汗,嘴上念叨着:“幸好我无聊,今日没出去,不然若是同以前梦魇一样……”
话还未说完,她的动作就被突然环抱过来的手臂止住。
薛静凇靠在她肩上,环顾着那些记忆礼熟悉无比的装潢,眼眶中盈满了热泪。
很久以后,她才吸了吸鼻子,平复心情,将人拉开少许:“小莲,我如今几岁了?”
虽然不明所以,小莲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师姐上个月才过了十六的生辰呢。”
十六,十六……
她果然重生了。
十六岁,正是父亲死在无涯秘境的那一年。同年腊月,小莲也离她而去,她独自一人踏着血从主峰一步步走下,离开了伏龙山,随后辗转到了魔域。
天道果然不是全然忽视她的,你看,这不就给了她一个再来的机会了吗。
侥幸得此机缘,她当然要牢牢把握住这个机会,将前世那个悲惨的命运彻底改写。
想到这,她抹了一把残留的泪,目光也变得坚毅起来:“小莲,将我的龙骨鞭递给我,我要收拾收拾行李。”
“这,师姐是要去哪?”小莲有点跟不上她的思维,但还是听话地将桌边的鞭子放到她手上。继而撑着脸,一脸好奇。
薛静凇将目光望向远方,眯了眯眼:“去找父亲。”
上一世爹爹死后,师叔当即坐上掌门之位,开始着手驱赶爹爹的旧部。
细想起来,她的人生也是在那是发生了巨大变动。
如今,她既已知道爹爹因何被困住,自然不能任由上一世的事情重演。待他完好无损地重回宗门,不知封师叔的脸色该有多精彩。
“可掌门不是出去访友了吗?”小莲一脸惊讶,“我们这么贸然前去,不大好吧……”
薛静凇不好和她解释太多,只好催促道:“事不宜迟,我们先出发,到时再和你解释。”
小莲只好愣愣地加快了收拾的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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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变化总比计划快,就在两人收拾妥当,即将背着包袱骑上仙鹤时,石阶上却爬上来个眼生的仙侍。还是小莲提醒,薛静凇才知道她是在主峰伺候的人。
侍女叫芳春,上来就给她行了一礼,见她抿着唇审视不接茬,这才笑了笑,说明来意:“本不该来叨扰仙子,不过仙子也知道,宗门近来在筹办大比,我们封长老也是忙得焦头烂额。”
“这不,今日太虚宗和无道门都派了批弟子前来,奈何主峰的客房实在有限,周围的山峰,只有青云峰还算宽敞少人。长老捎小侍前来问问,可否在青云峰腾出些位子,也好给各道友安置安置?”
话说得倒是圆满有礼,且两宗都是荒洲威望较大的宗门,不好随意敷衍。若非薛静凇上辈子也经历了这一遭,说不定真会为了维持表面的和睦将它让出去。
上一世,封啸派来的人也是这般说辞,商量着她让出半个山头,还说等别宗弟子一走,立马恢复原状,不会抢了她们青云峰的地。看在师叔的面子上,她还是默许了。
谁知大比结束后,封啸又腆着脸找到她面前,说她的峰头灵气充足,十分适合弟子修炼,让她辟出一块地,专门用作弟子修行的场所。
青云峰是娘生前开辟的山头,向来只有她和爹爹在这里同住,先前借出半个山已是给他面子,如今又要分出一块地,她如何能同意。
可封啸却苦着张脸在她面前抹泪:“师叔何尝不知这是强人所难,可是你也知道,如今的荒洲,哪哪不是灵气稀薄。若门中弟子能在此修炼,岂不是能让他们的修为更上一层楼?这也是为了我们宗门着想啊。”
“再说了,贤侄你霸占着这么一块宝地,又不能修炼,于你也无用,不是吗?”说道最后,他扫了她两眼,微不可察地摇摇头。
虽未明说,她也清楚,他这是在哀叹她独享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修为却半点也没有长进,心中惋惜呢。惋惜什么,自然是这得天独厚的地不是他自己的。
上辈子被他拿宗门弟子的前程压着,又羞愧于自己无法修道的体质,最后还是同意了他的请求。自那之后,往日少有人来的青云峰,便日日充斥着往来的弟子。
原本划好的地,也逐渐从一丈慢慢变大。最后,整个山头都几乎被他们占据。
如今想来,封啸怕是觊觎青云峰很久了。
这一世,她当然不会重蹈覆辙。
且不说这是娘开出的山头,他们没资格进入。就算事关门中弟子的前程,那又与她何干。
从前爹爹为了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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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与同门打好关系,常用私库灵宝招一些同龄孩童上青云峰与她作伴。可私下里,爹爹一走,他们又变了副嘴脸,将她晾在一旁,嘲笑她是个废物。
更不用说前世爹爹离奇身死,那些什么连通魔族的污名也全然落到他头上。
这样的同门,她为何要费心关照。
就让他们看着他们嫌弃的废柴好好地在他们眼红的宝地上吃好喝好,逍遥作乐吧。
“那就多谢您……”芳春道谢的话才说道一半,突然错愕抬头,“仙子说什么?”
薛静凇勾了勾唇,好心地将方才的话又复述了一遍:“我说,不行。你回去告诉师叔,本姑娘近来染病,见不得生人,若是有人靠近,我可不知会如何。”
说着,她作势咳嗽了几声。
小莲很上道,当即拍抚着她的背,嘴里还不忘责备似的向芳春努了努嘴:“还不去回禀封长老,你看,师姐如今都难受得咳嗽了。若真让旁人住进来,那几时能好!”
看着这一个两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向来巧舌如簧的芳春难得愣了愣,打好的腹稿也这么咽了下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个借口多么拙略,可她是掌门之女,芳春又能拿她如何。
以至于最后离开青云峰的时候,她的眼神都是迷茫的。
大约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往日如此通情理的大师姐,怎么突然不讲情面了。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