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在她无计可施那年,江珩病倒了,整个人瘦骨嶙峋不见风流姿,太傅怕他就此离世也怕女儿新婚就孤寡,拒了婚事。
就此,傅瑶嫁过去冲喜。
好不容易江珩病好了,梦成了,原以为这一世虽不得夫唱妇随但总也该是相敬如宾。
怎料十年相伴,终是抵不过柳玥归来。
恰时春浓,女郎乌发云鬓惹雨,清凌凌的眼仿若囚了一汪湖水,也不说话。
就这般直愣愣望着江珩。
傅瑶站在江珩身侧只觉得遍体生寒,江珩当时不语但是行为已经说明一切。
迎柳玥入府,不顾一切风声照料她的一切饮食起居。
这便是江珩所行,这便是傅瑶所怒。
傅瑶恨,恨着恨着失了理智。
与柳玥拉扯一番落了水,春三月的湖水裹着她透不过气。
而她的夫郎,抱着受了惊的柳玥。
柔声细语轻哄,是她从未见过的模样。
那一刻,她放弃挣扎。
心也随着沉入池底。
*
江珩是主动到来的。
傅瑶迷迷糊糊已经神志不清,他就这般站在她榻前不语。
一缕微风拂过傅瑶双颊,淡而清雅勾起难得清明的几缕神思。
“什么香……”
傅瑶呢喃。
“槐花香,是你所钟爱的。”
难得的,江珩开了口,帷幔后的傅瑶缓缓笑了。
笑着笑着,就沁了泪。
已经记不得上次见江珩是什么时候了。似乎是落水那日,江珩气势汹汹而来,往日端正的面上有了几许皲裂。
他一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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斥责傅瑶蛇蝎心肠容不得人,傅瑶反唇相讥二人大吵一架砸了房内所有物什。
江珩只是冷眼看着她像个泼妇。
无理取闹。
从那以后,他便再未来过。
偶尔她也能从下人只言片语中听到那个熟悉的名讳,在柳玥的生辰宴上,在柳玥感染风寒时,在…花朝节,他为柳玥燃了一城烟火时。
明光笼罩满城,屋内一灯如豆摇摇曳曳,灯火潋滟,窗外雨依旧,余下的尽是六月余春,落红一地。
帷幔后,传来傅瑶虚弱的声音。
“江珩。”
她已经很久没有唤他江珩了。
江珩霎时有股恍如隔世之感油然而生。
静默半晌,他淡淡嗯了声。
“他们说…你病重。”
江珩向前走了几步。
“为何不遣人告知于我?”
他的质问,让傅瑶想要发笑。
“告知于你…是被你书房的小厮拦下讥讽,还是被下人嘲笑?”
江珩顿下脚步,不再向前。
但这也够了,至少对于傅瑶而言已经足以。
他分明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的处境,知道她的无助,但他什么也没做,置身事外事不关己。
时间被拉的有些长,江珩再次听到那如斧锯的沙哑嗓音。
“江珩,你可还记着你曾教过我丹青?”
“记着。”
那时江珩嫌她麻烦又什么也不通,经不住哀求便应了她的请求。
“那你可否帮我看看,我的画技,可有长进。”
江珩听了,也允了,拿起了她三日前绘的画。
海棠妖冶层层晕染,花下秋千一架影成双,锦衣华服的男子推着一席粉装的女郎。
再往上,却是一副无面画。
江珩心头一跳,刺痛一阵。
帷幔内,是女子穷途末路般的释然一笑。
从前翠儿劝她歇息不急于一时绘制的画卷,此刻落到了江珩手里,也烙在他眸中。
江珩似是反应过来,明白了什么一般,面色陡然一白,未曾道出的话也再无机会言出。
那一日雨覆京华,满城春意盎然,一派生机里候府挂上白绸,缟素盖过华色。
江珩褪下从前华裳云雪着身一直守到头七下葬那日,哀哀萋萋的情绪遍布府邸。
江珩没什么表情却在傅瑶墓前站了许久。
他遵了她的遗嘱,未曾给她冠以夫姓。
赤条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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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赤条条归。
这一世她竟是连死也不愿与他有过多纠葛。
又是三日后,江珩收了画卷入了库房。
离去时叹息遗落,不知散落何方。
(本章节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