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實在太過罕見,蘇愉反應了好久,直到下飛機時賀璽去拿行李,蘇愉看著他的背影,才後知後覺的確定,賀璽剛剛是和她說了一個冷笑話。
冷到不行的冷笑話。
這讓蘇愉後背涼涼的,但心情變得輕快起來。
現在外面的溫度是零下十幾度,是之前蘇愉從沒體會過的溫度,她來之前特地查了攻略,給自己準備了一件長款羽絨
外套,還有厚絨褲,也不知道她能不能適應這裡的低溫。
和蘇州簡直是兩極反差。
蘇愉從行李箱拿出外套穿好,拉鏈從下一直拉到最上面,包裹得嚴嚴實實,確保一點風都漏不出來。
賀璽卻只是換了稍厚的外套,和蘇愉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別。
裹著厚衣服的蘇愉在賀璽面前依舊顯得很小一隻。
她墊了墊腳看他,然後善良地提醒他說:「外面很冷的。」
「嗯。」賀璽應了一聲,目光從頭到腳把她掃視了一遍,看她羽絨服裡面只穿了一件薄毛衣,他不由皺眉。
蘇愉一向怕冷,平常冬天手腳都是冰冷的,用熱水袋都難捂熱,和賀璽這樣的火爐體質比起來,她就是個熱不起來的小冰塊。
蘇愉在擔心賀璽是不是穿得少了,賀璽卻以為她是自己怕冷,他伸手過來握了握她的手,擰著眉感受她手的溫度,確定沒有很低之後,他問她:「要再穿件衣服嗎?」
蘇愉手指被他手心的溫度猛然一燙,炙熱的一下像把她心也燙了一下,她手往回縮了縮,解釋說:「羽絨服裡面不要多穿的。」
蘇愉又說:「我是問你要不要多穿一點。」
賀璽後知後覺,畢竟蘇愉很少會關心他冷不冷。
他眉心因為某種情緒擰得更緊,垂眼挪開視線,沉聲回答:「我不冷。」
「哦。」蘇愉瞭然的點點頭,停了下還是囑咐說:「但聽說真的很冷哦,你不要逞強。」
賀璽神情湧起一種難言的複雜,他聲音也明顯變得低沉,走在蘇愉身邊,他鄭重地答應:「嗯,不會逞強。」
走出機場大門,風吹過來簡直就像刀割,外面完全不像蘇愉想的那樣漫天冰天雪地,她一瞬間還以為自己走錯了,還又往機場的方向看了看,確定是哈爾濱沒錯。
「都這個季節了。」賀璽看出蘇愉的想法,他一手提著一個箱子,手握在拉杆上,青筋顯露,「而且也不是每天都下雪。」
蘇愉以為這裡應該常年是冰天雪地,她一個南方孩子認為,溫度低於零下就是會有雪,原來不是時時刻刻都下著雪的。
「那還會下雪嗎?」蘇愉好奇的問。
她抬頭往天上看,現在剛剛天黑,路燈下的燈光映著光暈,天空黑漆漆一片,遠處似乎帶了點藍調——是和南方的溫柔完全不同的天空。
「看天氣預報,應該會。」賀璽說。
但可能要一小段時間之後了,不知道那時候他們還在不在。
「那我想堆個雪人。」蘇愉開始憧憬。
他們這次過來沒訂酒店,訂了個民宿的家庭套房,更接近於短租的那種,這樣對他們來說不僅更方便也更有性價比,至少不像兩千塊一晚的山頂民宿——現在蘇愉想起來都心痛。
民宿有接機服務,他們下飛機的時候車已經在機場外等著了,從機場出發到住的地方大概三十分鐘,第一次來北方的蘇愉對一切都很好奇,時不時的就往窗戶外看,三十分鐘也一眨眼就過去了。
民宿是獨棟的公寓,走上台階,還沒進門蘇愉就看到了一整面的落地窗,延伸一整棟,窗戶外是幾棵白樺樹,這個季節樹葉已經全部掉光,就剩光禿禿的樹枝,像幾個光杆司令立在那兒,比一整棟的公寓都要高。
映著藍調的天空和落地窗,好看得像童話世界裡的場景。
這第一眼就讓蘇愉對接下來的生活充滿了期待。
她墊了墊腳,腳步輕快起來。
房間是密碼鎖,密碼和注意事項早在訂房的時候就已經發到了賀璽手機上,他直接打開門進去,把行李箱放下,問蘇愉要不要先去洗澡。
蘇愉搖搖頭,說不急,她先參觀參觀房間。
訂房間和相關溝通事宜蘇愉都沒有操心,全是賀璽全權操辦,他雖然不愛說話但做這些事上向來細心,總能細緻的照顧到方方面面,蘇愉可以完全當個甩手掌柜,這是很爽的一點。
蘇愉脫了外套就往二樓走去。
房子有兩層,一層是客廳和廚房,二層是兩間臥室,樓梯上去左右各一間,站在二樓臥室的落地窗內,能看到遠處的燈光在閃。
附近沒有太多的高樓大廈,甚至房子也很少,窗外的白樺樹就是最獨特也最僅有的景色,能訂到這麼好的地方,賀璽肯定花了很多心思。
蘇愉這樣懶的人,出來玩從不追求玩多少景點或者打卡什麼地方,不管到哪裡,她都想有一個最舒適最開心的體驗,自己的心情永遠是凌駕於萬物之上。
而賀璽顯然懂她的想法。
蘇愉轉了一圈後,就拿了睡衣去洗澡。
這裡的暖氣很舒服,舒服到在房子裡面穿短袖吃冰棍都完全沒問題,而且不像開空調那樣又干又悶,這裡完全就是處在一個天然舒服的環境裡。
蘇愉於是洗澡也洗得久了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