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婕妤立刻打起精神,站了起來,眼巴巴看向天佑帝。
天佑帝一想也好,他正好可以借著同麗婕妤賞梅的功夫,順勢翻她的牌子,然後誇她伺候的周到,直接晉升她的位份。
於是他朝皇后笑道:「也好,朕坐久了也有些乏,麗婕妤就同朕走走吧。」說完他起身往梅林中間走。
麗婕妤應是,跟在他身後去了。
姜皇后看向對面的溫貴妃,溫貴妃氣定神閒的喝著茶,絲毫沒有跟去的意思。
她頗為困惑:方才還眼巴巴的趕來,現下這般淡定?
溫貴妃把茶碗一放,對上她的目光,輕笑道:「皇后姐姐是在想臣妾為何不跟去?」
姜皇后沒說話。
溫貴妃捲起袖子,又給自己倒了杯茶,隨即嘲諷道:「本宮瞧著麗婕妤還是個不中用的,依臣妾看,您就別白費力氣讓她再勾引陛下了,說不定又是竹籃打水一場空,還會更惹陛下厭煩!」
姜皇后冷臉:「貴妃,話不要說得那麼難聽。麗婕妤和陛下只是賞梅,說什麼勾引不勾引?且冬獵時,陛下對麗婕妤頗有照拂,陛下久不進後宮,本宮是為了陛下著想!」
說起冬獵的事,溫貴妃就咬牙切齒,把茶碗往桌上一擱,神氣道:「那就瞧瞧待會麗婕妤能幹出什麼蠢事!」
那頭,麗婕妤總覺得有人在罵她。鼻尖發癢,幾次想打噴嚏都生生忍住了。
走了一段路,林間梅枝橫呈,梅花堆雪。風一吹,簌簌落下。明媚的日頭一照,熠熠發亮。
天佑帝心情極好,隨口便吟道:「寒梅會意羞紅面,應是為汝添紅妝。愛妃,你看這紅梅映雪是不是和你極為相稱?」他回頭,含笑的看向麗婕妤,然後嘴角的笑木然僵直。
身後的麗婕妤面色發青,唇色發白,凍得抱著手臂直打抖。見他突然回頭,立刻掩耳盜鈴的把手放了下來,強硬的扯出一個微笑:「嗯,陛下,陛下說的是……」
是字在舌頭裡打了幾個卷,連睫毛和牙關都在打顫。
天佑帝看向她身上輕薄的衣料,有些無語,解開身上的披風披到她肩上:「大冷的天穿這麼少做什麼?」
衣服一上身麗婕妤連忙就扯下來,還給天佑帝:「臣妾不冷,陛下氣弱,陛下披著……」說著她的目光就順著天佑帝的腰腹往下滑。
天佑帝下腹部一緊,一秒臉黑:這氣弱的坎是過不去了是吧?
「閉嘴!」
麗婕妤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乖乖閉嘴裹緊天佑帝的披風。少頃,她總算緩過來了一些,才道:「方才在亭子裡不冷的,就,就這裡有點冷。」
皇后娘娘都如此抬舉她,這點冷算什麼,她咬咬牙能受得住的。
天佑帝放緩了語氣:「冷就多穿些,你若是病了,有人會心疼。」就小七那護短的性子,不是又要哭。
麗婕妤顯然誤會他的意思了,猶猶豫豫問:「陛下心疼臣妾?」
天佑帝勉強點了一下頭。
麗婕妤立刻眉開眼笑的。
天佑帝繼續往前走,走到梅林深處,一棵巨大的梅樹下,仰頭看著枝頭開得最艷麗的梅枝,頗為感懷道:「從前朕的母后最喜歡宮裡的梅,臨終前還念叨著要回宮裡的梅園來看看……」
可惜終究是死在了關外。
這還是麗婕妤第一次聽他提起柔善公主,她不知接什麼話好,又怕多說多錯,於是提起裙擺就往梅樹上爬。往日琴棋書畫樣樣不出眾的麗婕妤爬起樹來像在水裡一樣溜,不過片刻功夫就爬上了一大截高。
天佑帝被她嚇了一跳,連忙喝道:「你做什麼?下來?」他頗為頭疼,這麗婕妤總是不按常理出牌。
麗婕妤站在一節高高的樹杈上,低頭解釋:「陛下不是說孝懿太后想看梅花嗎?臣妾摘一支最艷的梅花,待會您把它放到孝懿太后的靈位前吧。」
她牢記姜皇后的話,少說多做。
陛下和孝懿太后感情深厚,她孝敬孝懿太后總沒錯吧。
天佑帝扶額:「朕只是隨口一說,樹上全是冰凌,濕滑危險,你先下來!」
他剛說完,麗婕妤就一腳踩空,砰咚一聲砸在地上。花瓣殘雪濺了他滿身。
梅枝冰凌被震得簌簌落下,麗婕妤躺在地上哀嚎。
天佑帝眸子微壓,快走兩步蹲到她面前,伸手去捏她抱著的左小腿。
他一碰,麗婕妤就吱哇亂叫:「陛下,疼疼疼!!!臣妾的腿好像斷了!!!」
天佑帝滿臉黑線:什麼叫腿摔斷了?
腿摔斷了,他還怎麼翻她的牌子,怎麼順理成章的晉她的位份?
他朝身後幾個太監大喊:「還不快過來幫忙?」
但小太監一上前,一碰到麗婕妤,她就驚慌的喊痛痛痛。太監們不知所措的看向天佑帝,天佑帝惱怒:「快去抬擔架來!」
太監們立刻呼啦啦的跑了,很快又抬著擔架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