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嬪直接嚇跪了,連聲求情:「陛下,小七不是故意的!」
天佑帝整個僵在那,看著滿身的狼藉,幾乎是從牙縫裡擠出兩個字:「小!七!」
幹完壞事的小孩兒頭一歪,軟軟的倒了下去。
麗嬪嚇了一跳,眼疾手快的接住他。看了兩眼後,小心翼翼的看向天佑帝,訕訕道:「睡著了……」
所有人都以為天佑帝要發火,畢竟,陛下脾氣算不得好。
天佑帝忍了又忍,最終只是把龍袍脫了。
馮祿趕緊遞了一件新的斗篷上前,天佑帝穿好後,揉了揉眉心,看向麗嬪:「行了,起來!讓小七睡一覺。」
麗嬪鬆了口氣,也顧不得赴宴的嬪妃們,抱著兒子就起身要走。卻因為方才太過緊張,一個沒站穩,險些摔了。幸而就近的劉美人扶了一把。
麗嬪道了謝,然後才往寢殿去。
眾嬪妃眸色微轉:陛下對七皇子居然這般容忍了?
天佑帝轉頭過來,道:「今日就都散了吧。」
眾嬪妃齊齊應是,朝他行了一禮,才依依不捨的離開。
「陛下怎麼來了?」姜皇后走到天佑帝身邊。
天佑帝隨口道:「小七生辰,朕說了抽空會過來。」
姜皇后:「臣妾還以為陛下送生辰禮過來,就不來了呢。」
天佑帝:沒辦法,他不來,估計能一直回溯下去。
溫貴妃拐了兩步,往天佑帝身上靠:「陛下,臣妾的腿……」
天佑帝一想到他沒來時,那小子吐了貴妃身上二十幾次,就不自覺後退兩步:「武嬤嬤,還不快扶貴妃上步輦回流華宮。」
「陛下!」溫貴妃抿唇:「您不送送臣妾?」
天佑帝連忙道:「溫國公還在長極殿等朕,朕需得立刻過去。」說完,只朝皇后點點頭,就匆匆走了。
溫貴妃咬牙:陛下還真是,這麼忙還能抽空來見那賤人。
她正暗自氣惱,就聽姜皇后道:「貴妃莫要嫉恨七皇子,那孩子也是醉糊塗了。」
溫貴妃冷哼:「臣妾如何會和小畜生計較,他也就能醉一回,今後只怕連那酒釀丸子的影兒都見不到!」
姜皇后擰眉:「貴妃這是何意?」
溫貴妃下巴朝天,都沒搭理她,扶著武嬤嬤轉身走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去,玉芙宮亂成一團。
小路子和半夏忙著收拾宴席的殘局,沉香吩咐粗使的太監燒水,抬進來進進出出給趙硯洗澡。
麗嬪擼起袖子,親自給趙硯洗澡。
小孩子坐在小浴桶里打著小呼嚕,麗嬪看到他光禿禿的脖頸,還有些奇怪,轉頭問小路子:「我記得小七有個小哨子挺喜歡的,怎麼沒見他戴著了?」
小路子往趙硯光滑的脖頸上看了一眼,搖頭:「奴才也不知……」他是知道先前的哨子被五皇子踩碎了的事,後來陛下送七皇子金哨子他也知道。至於七皇子脖頸上為何沒有,他也不是很清楚。
麗嬪也沒深究,把趙硯換下來的髒衣服遞給小路子:「送到外院去吧。」
小路子點頭,拿了髒衣服往外走。
才走出去沒多久,就碰到端著托盤的紅珠。
見她沒有停下的意思,小路子蹙眉問:「去哪呢?」
紅珠行了一禮,恭敬的回:「這是御膳房送來的醒酒湯,沉香姐姐和半夏姐姐忙得脫不開身,就讓奴婢幫忙送過來。」
小路子把手上的木盆遞給她,然後接過她手裡的醒酒湯:「醒酒湯給我就行,你將七皇子的衣衫送到外院去吧。」
紅珠目光在寢殿的方向猶疑,最終還是點頭去了。
小路子端著醒酒湯進屋,麗嬪已經將趙硯抱到了床上。瞧見小路子手上的醒酒湯,就道:「恐是用不到了,這孩子睡得熟。忙了一日,你們也累了。你去和沉香她們說,讓她們早些下去休息,今夜本宮和小七同睡,親自照看他。」
小路子點頭,又端著醒酒湯下去了。
子夜,整個玉芙宮靜悄悄的。
主臥附近響起了斷斷續續的口哨聲,哨聲清越如冬夜鳥鳴,穿過高牆樹梢,傳出老遠。:
蹲守的兩個暗衛疑惑的互看一眼,然後目光同時落到七皇子緊閉的窗口上。
七皇子不是醉酒睡著了?
那哨聲從哪裡來的?
不會是醒了,又開始撒酒瘋?
兩人正猶豫要不要去通知陛下時,哨聲緩緩接近窗口。花木浮動,哨聲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