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方才一直注意台上的雙刀舞,完全沒有注意周遭情形。
明明是在皇宮,是在皇家的地盤,二哥和姚側妃卻被人算計了……
操盤手是這個『醉鬼』閆世子,還是另有其人?
趙硯想不通,但他能回檔。
多回檔幾次,跟著每一條線去看,總能找到蛛絲馬跡。
在天佑帝終於耐不住開口喊他時,時間回溯。下一秒,他又回到壽宴上,喝得暈頭轉向的閆元錦剛被兩個護衛攙扶著走遠,另一個護衛拿著閆元錦的披風跟在身後。
三人一走,二皇子的侍從立刻跟著去了。
趙硯也立刻起身,小滿月連忙問:「七哥,你去幹嘛?」
他隨口道:「去如廁!」然後快步離席。
五皇子嘀咕道:「小七都沒喝酒,怎麼就要如廁了?」
六皇子:「他來得早,心許尿急。」
御座上的天佑帝蹙眉:讓他回溯,為何不回溯到閆世子喝醉前?這小子,又是想做什麼?
他也未阻止,只冷著臉坐在那。
眾后妃和文武百官前一刻還見陛下眉眼溫和,這一秒就變了,頓時都有些不知所措。
密集的鼓點響起,咚咚咚傳出老遠,周遭的樹木枝條都跟著震顫。
南陽王府的最後一個護衛警惕回頭,安王府的幾個暗衛立刻閃身躲避。趙硯緊跟著往身旁的柱子後躲,幾息後,他再出來,前面就剩下醉醺醺的閆元錦和攙扶著他的一個護衛。
趙硯疑惑問:「還有兩個護衛呢?」
跟在他身後的小路子壓低聲音:「不知道啊,方才還跟在他們身後的,心許去拿醒酒湯了吧。」
什麼醒酒湯要兩個人去拿?
這是皇宮,他們又知道去哪裡拿?
趙硯繼續跟,穿過迴廊到了一叢茂密的牡丹花林前。二皇子府的幾個暗衛突然出手,想扼住前面兩人的咽喉。那爛醉如泥的閆世子突然直起身子,一個旋身轉到對方身後,一手刀下去,悄無聲息將人劈暈,拖進了牡丹花叢。他身邊攙扶著他的護衛幾乎也是同時出手,將另外兩人劈暈了。
小路子捂住嘴,差點驚叫出聲:不是說閆世子不會功夫?
他後退兩步,冷不防踩到一截枯枝,披著外袍的閆世子立刻轉過頭看來。
清冷的月輝下,赫然是玄三那張臉。
閆元錦那廝呢?南陽王府的護衛怎麼穿著他的衣衫?這兩人是何時互換的?
是方才他躲在柱子後的幾息?
就在這時,不遠處又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叫……
趙硯再次回檔,這次直接回檔到他剛跟著二皇子侍從離開的點。他用手勢告訴小路子不用跟著自己,然後施展輕功,從樹木間掠過,提前頓守在迴廊對面的樹影里,靜靜等待。
不多時,兩個護衛扶著爛醉的閆元錦過來了,拿著披風的玄三跟在身後。
四人身後,二皇子的人也悄無聲息靠近。
密集的鼓點再次響起,枝葉再次浮動,玄三突然警覺回頭。二皇子的人閃身躲進了陰影里,屏息等待。就在這個時候,扶著閆元錦的其中一個護衛,拉著他快速閃進了就近的花叢。玄三以極快的速度扯掉自己的玄色外衣,落出和閆元錦同色的湖藍衣衫,然後把披風直接套在了身上,由另一個護衛攙扶著繼續前進。
這動作幾乎只是瞬間,等二皇子的人探出頭來,就是先前他看到的場景。
一個護衛扶著爛醉的『閆元錦』。
這樣一看,這玄三的身形和閆元錦的別無二致。
南陽王府的人應該早就知曉他二哥的人在跟著他們。
這三個護衛分工明確,那閆元錦的醉酒是不是裝的?
他應該明白,當眾調戲皇子側妃罪責不輕,就算不死,在玉京也沒好日子過了。
他會蠢到當著文武百官和天佑帝的面如此行事嗎?
是蠢而不自知還是另有算計?
第三次回檔,趙硯重新回到宴會上。
二皇子再要敬酒,閆元錦連連擺手,趴在小几邊乾嘔,大舌頭道:「本,本世子失陪一下……」
他身邊的護衛連忙過來攙扶他,一旁默不作聲的趙硯突然伸出腿。閆元錦冷不防摔了個狗吃屎,再抬頭就對上小白呼哧呼哧吐著的舌頭和歡快亂搖的尾巴。
他使勁搖了兩下頭,眯眼湊近了些,顯然沒認出面前的是什麼玩意。
沒跑也沒尖叫,甚至還伸手撐在了小白的背脊上,試圖爬起來。
以他怕狗的程度,這當真是醉了。
第四次回檔,閆元錦被幾個護衛順利扶走了。
鼓點再次響起,趙硯面無表情看著高台上雙刀並行的黑衣護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