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趙硯嫌棄的推開他的手:「你還是不遺餘力的照顧我四哥吧,興許他好得更快。」
車將軍覺得他說得在理,於是又轉頭看向榻上的四皇子。
四皇子正好掙扎著要起身,車將軍連忙伸手摁住他,驚慌問:「四殿下莫要亂動,您要做什麼儘管吩咐卑職,卑職一定不遺餘力的照顧您。」
四皇子沒好氣道:「如廁!」
屋子裡尷尬一秒,車將軍卻渾不在意,彎腰繼續道:「卑職背您過去,不管是如廁還是洗漱,卑職都能幫忙。」
四皇子被噁心到了,往床上一躺,閉眼道:「突然又不想去了,小七,你們還有政務要商量吧。」
潛在意思很明顯,趕緊把車虎這一根筋的大塊頭弄走。
趙硯立刻點頭,然後朝車虎道:「車將軍,你和馮將軍先去正廳等我,我替四哥包紮完就來。」
車虎現在是片刻也不想離開四皇子,生怕一個不注意自家主子就成了瘸子。
但政事重要,即便再不情願,還是被馮將軍拉走了。
趙硯重新替四皇子固定好腿後,溫聲寬慰道:「四哥,你莫要擔心,你腿會好的。」
四皇子眉宇舒朗,臉上一點憂色也無:「我不擔心,能保住命回來已是幸事,至於這腿,能好祖宗保佑,不能好也不見得是壞事。」
這話怎麼聽著彆扭。
趙硯狐疑瞧他,他繼續道:「左右現在是動不了躺在這,兩軍對壘,就要辛苦小七了。」
趙硯:「不辛苦,我既生在皇家,結束戰爭就是我的責任。」他一想起礦場那些村民期盼的眼神,就覺得責無旁貸。
四皇子眼眸波動,突然來了一句:「你倒是越來越像趙祐了,哎,同他住了幾年果然不一樣。」
「是嗎?」趙硯撓頭,怕他問起當年之事,連忙起身:「四哥,你先休息,我先去正廳議事了。」
說完,起身就往外走。
四皇子嘆了口氣,自言自語道:「小七對太子的死還是耿耿於懷吧?」這些年每次提及太子他都逃避。
戎護衛也不知道怎麼接話,只道:「太子殿下……確實可惜……」
主僕兩個沉默,看向窗外。
窗外枝頭停著的鳥雀似有所感,也朝他們看來,隔了幾息,許是覺得這兩個人類太無聊。撲騰著翅膀飛走了,越過迴廊落在了正廳前的杏樹上,啾啾叫了兩聲。
趙硯看著那光禿禿的杏樹,暗自思量:也不知太子哥哥從北地回來了沒有。
他一步跨進正廳,馮將軍幾人起身,他坐下後,幾人才跟著坐下。
馮將軍率先開口:「七殿下,您昨日說,南陽軍的火器已經全部被您和四皇子炸毀了?」
趙硯點頭:「對,不僅全炸毀了,還拿到了**,威力比南陽軍的火藥威力更大。」
眾人眸子發亮,皆是興奮不已。
趙硯又道:「南陽軍短時間內肯定不可能再弄出一批火藥,只要我們能比他們先製造出更厲害的火藥,這場戰很快便能結束了。」
車虎連忙追問:「配方是什麼?需要哪些東西?我們去替您尋來。」
趙硯:「硝石、硫磺和木炭。」
馮將軍撫須思索:「木炭好辦,硝石淮陰和南陽境內都有不少,但硫磺很少見,南陽軍的硫磺必定也是從別處運來的,我們想要短時間內弄到大量的硫磺有些困難,除非……」
趙硯追問:「除非什麼?」
馮將軍身邊的副將補充:「除非燕記能出手。」
車虎不明所以:「哪個燕記?是玉京那個燕記貨運?」
馮霽點頭:「燕記貨運遍布大楚各處,玉京貨運只是一個分部。此時正值年關,燕記每年年關都會運送大量的硝石和硫磺到大楚各地的爆竹、煙花商販那。找他們購買原材料最簡單也最便捷。」
車虎大咧咧道:「那直接找燕記貨運要便是,國家的戰事比什麼都重要,燕記不敢不給!」
馮霽擰眉:「這你就不知道了,這燕記的東家很是神秘,從不做官家生意,但又不懼怕官家。他手上有大楚各個地界的行商令,就是大楚幾個皇商也沒這麼大本事。崇州地界曾有官員想搞他們,沒多久就掉了腦袋,他來頭只怕不小。我們有求於他,只能好好說,不能拿官威壓人。」
車虎不高興了:「來頭再大,能有我們七殿下大?七殿下的面子他得給吧?他們東家在哪,讓我們七殿下親自去一趟。」
七殿下手裡可是有龍紋玉佩,見玉佩如見陛下。
他們敢不給!
趙硯輕咳:嚴格來說,他也算燕記的半個東家。
他道:「若是燕記那有貨就好辦,我同他們東家相熟,你們拿著我的手印去一趟燕記最近的貨運點,他們會儘快把貨給我們送來。」
正廳的幾人狐疑瞧著他,車虎忍不住問:「七殿下都不怎麼出宮,怎麼就和那燕記東家相熟了?」
趙硯:「在玉京認識的。」
馮霽:「卑職曾派人打聽過這燕大家,聽說他不怎麼去玉京,這些年長期都是在南邊一帶活動,近幾年在北地一帶居多。要想調燕記的貨,需要有燕大家的首肯或是他的玉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