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硯:「我瞧靜嬪娘娘確實有爭儲的意思,車將軍受了大理寺林少卿的囑託,時刻關心四哥的腿,生怕四哥有什麼閃失呢。」
太子:「四弟的腿如何?」
趙硯:「只是骨裂,修養個一年半載可無虞。但我瞧四哥不怎麼上心他的腿,先前還以為自己腿斷了,也沒見怎麼傷心。」
太子:「那返京途中你要多看顧一些他,莫要讓他留下什麼後遺症。」
趙硯點頭:「那是自然的。」他說完又道:「返京之前,我還得去看我母妃和外祖父一趟,軍隊先行,我隨後再趕上去。」
太子唇角帶笑:「那正好,我也好回臨泉郡燕記分部一趟,你隨我一同去吧。」
趙硯:「行,不過我先要去接小白,你等我半日。」
兩人
說話後,趙硯用完早膳,就帶著白九和兩個暗衛從西城門出發,前往黎山。
沿途還殘存著硝煙的痕跡,越接近黎山,硝煙味越弱,直至黎山腳下,硝煙味完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冰雪清冽之感。
霞光從靛青色的天幕垂下,籠在冰山之上。整座雪山寧靜又安詳,絲毫沒了先前惡戰的痕跡。
四人鬆了馬,徒步往上。
今日天朗氣清,沿路沒了那日的狂風暴雪,心情也格外舒暢。
行至半山腰雪狼谷停下,趙硯拿出哨子,在唇間吹了兩下。嘹亮的哨音在山谷里迴蕩,不少片刻,一個雪白的影子從山谷里竄了出來。
它身後,還跟著大批的雪狼。
那雪糰子竄到近前,看到趙硯,興奮的直搖尾巴,直接就將趙硯撲倒了。毛茸茸的爪子巴拉住趙硯的斗篷,不住伸出舌頭去舔他。
趙硯被瘙得不住笑,清越的笑聲在山腰迴蕩。
「好了,小白!」他伸手推開小白,小白又繞了一個圈,圍在他身邊不停巴拉著他的褲腿。
白九及時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坐起來,伸手揉了揉小白的腦袋,上下檢查一遍後,笑道:「不錯,結實了。」
溫馴的狼犬學會了捕獵,經歷幾場戰鬥,也成長了。一雙眼睛裡覺醒了狼性,但面對主人的誇獎,還是興奮的在原地轉著圈圈。
趙硯又拍了拍它腦袋,這才起身:「好了,我們回去了。」
小白跟著他走了兩步,身後傳來狼嚎。它步子立刻又停了下來,回頭往山谷里看。
山谷內,狼王和一群雪狼灼灼的看著它。
小白突然就邁不開爪子了,一步三回頭,不住的去看相處幾個月的同伴,然後又仰頭看向自家主人。
似乎在抉擇。
趙硯輕嘆:小白被他帶回宮多年,應該也會孤單吧。
或許小白基因里狼的血脈趨多,親近同伴是天性。
就算是他,也嚮往自由,更何況是享受過了自由和肆意的狼,也許不願意回到人類溫暖的牢籠。
他低頭和小白對視,溫聲道:「你若是想留下,我也不反對。」
小白一雙眼眨了一下,也不知聽沒聽懂。它突然往回跑,和那群狼親昵的咬在了一起,然後跟著它們自由的嚎叫起來。
群狼的嚎叫聲響徹整個山巔。
趙硯幾人就站在山谷口等著,都有些動容。
小白嚎完,在狼王身邊蹭了蹭。然後毅然決然又跑回到了趙硯身邊,咬著他褲腿示意他走。
趙硯幾人這才往山下走,狼群遠遠的墜在了他們身後,一直將幾人和小白送到了山腳下,才停在山坡上嚎叫。
小白低垂著腦袋,一直嗚嗚的叫,卻沒有回頭。
趙硯蹲下身,伸手梳理它的毛髮,安慰道:「好了,等我封王出宮,定居靈泉郡後,時常帶你來看它們就好了。」
小白蹭了蹭他,這才不叫喚了。
玄一、玄二牽著馬過來,肅聲道:「殿下,我們走吧。」
趙硯點頭,正要上馬,身後傳來一聲清靈的喊聲:「小白。」
那聲音清清脆脆,帶著幾分訝異。
小白聽見聲音,轉頭就朝聲音的主人竄去。
趙硯幾人轉頭,就見那人已經蹲下,親昵的擼著小白的頭。她身後是一匹騾子,騾子脖子上打了鈴鐺,還在清凌凌作響。騾子拉著板車,板車上坐著個六七歲的男童,男童手裡提著一籃子肉骨頭,一雙葡萄眼正一眨不眨的盯著趙硯看。
趙硯目光卻落在蹲著的小姑娘身上,她一身洗得發白的簇新紅石榴襖子,一頭青絲全部用同色的髮帶束起,垂眸含笑逗弄著小白的模樣,倒是顯出她這個年紀該有的純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