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硯點頭,在他的目送中翻身上馬。田翎、玄一和玄二緊跟著上馬,身後是郡王府的十幾個好手。
十幾匹駿馬一前一後出城,不過片刻就遠離了靈泉城,快馬加鞭行了兩日,在兩郡的交界處上了燕記的船。
此時已經春末,江水上漲,船隻順風順水順流而下,速度飛快,不過一日功夫就出了旬陽郡。
兩岸青山如黛,紅蓼叢生,船隻在江面上飄飄蕩蕩。
趙硯坐在船艙內畫圖,待畫好後遞給對面坐著的田翎問:「按照這個圖紙,你能做出來嗎?」
圖紙上是一個簡易的手榴彈拆解圖,這可是他能夢到最容易製作的熱武器了。他原本更想製作手、槍,但這玩意太過精細。別說田翎做不做得出來,就是讓他畫都夠嗆。
田翎接過圖紙仔細看了片刻,又問了他幾個關鍵的問題,隨後點頭:「若是有工具,倒可以一試。」
趙硯眉眼興奮:「等到下一個渡口,我會命人靠岸採買你要的東西。行船至少還有十日,你可好好琢磨一下。」
田翎點頭,低頭研究起圖紙。
圖紙上的標註她已然能輕鬆的認出來,提到讀書和習字,趙硯不得不感嘆,有時候這東西真看點天賦。
他小時候被逼著學,怎麼都學不好。反而是田翎,這從小沒機會接觸書本的人,記性好到不可思議,多看兩遍就能記住女先生教過的字。
船行至下一個渡口,幾人上岸,採購了需要的東西。隨後田翎開始研究手榴彈和火流彈,趙硯則在另一邊安靜配製起各種迷藥和毒藥。
三餐飯菜都是玄一和玄二送進來,兩人累了就並排躺在船艙內休息,醒了就繼續做手頭上的事。
跟來的十幾人都不禁感嘆:從前覺得兩人身份不匹配,但這樣一看,十足的般配。
船行到第九日,水面突然發生一聲巨響,水裡的魚被炸上了岸。
趙硯欣喜,毫不吝嗇對田翎的誇獎:「阿翎,你真厲害!」
田翎看著他笑,兩人迎風站在甲板上。
天空烏雲密布,江水翻湧有種山雨欲來的感覺。當夜下起了暴雨,船隻在碼頭停泊了一夜,次日一早繼續前行。
第十八日,終於到達平陽渡口,一行人又換乘早就備好的駿馬一路疾馳往玉京去,又快馬加鞭趕了三日三夜,終於在二十一日到達玉京城外。
趙硯暫時不想打草驚蛇,就令玄一、玄二和十幾個護衛分散進城,然後聚集到玉京燕記的偏院去。他則和田翎扮作燕記押送貨運的鏢師,排隊等候進城。
他臉上刻意做了裝扮,玉白的肌膚被塗黑,眉峰處被劃了一道疤,眼角也被耷拉下來,整個人的樣貌一下子變得平平無奇。
他易容的時候,田翎就在一旁看著,整個人都驚呆了。忽而又想起他在火器場的裝扮,又收起了驚訝的表情。
田翎本就是個陌生臉孔,壓根不用怎麼裝扮,換上燕記鏢師的衣衫,抱著一把長刀,十足的江湖氣。
車隊排隊進城,守城的士兵一一對臉查看。輪到趙硯時,他把早已經準備好的路引遞了上去。
守城的士兵絲毫沒有懷疑,查完人又繼續查貨,然後擺擺手就放行了。
進城走了一路,往日繁華的玉京街道,此刻看不到幾個人。街道兩邊的商鋪有一半是關著的,即便有開門的,葉門可羅雀。
只偶有五城兵馬指揮部的人巡邏經過,才看得到點人氣。
蕭條冷清的叫人不適應。
好好的大楚都城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田翎從前總聽人說玉京繁華,如今看到這副場景,還以為自己來錯了地方。她偷偷去看趙硯的表情,見他面露沉重,又不好問。
一行人走了兩刻鐘,終於到達燕記的偏院,和玄一他們匯合。
歇了口氣後,趙硯讓那十幾人先待在燕記隨時等待他吩咐,隨後讓玄一和玄二拿著他的玉牌去大理寺找林少卿。他則帶著田翎往喬家的宅子去了。
喬家的宅子上貼了封條,面前的燈籠都叫風吹歪了,看來溫太妃已經對他外家下手了。
喬家沒人,他想了想,又往五皇子府去了。他圍著五皇子府轉了一圈,發現五皇子府前後左右都被侍衛圍住了,五皇子府的人只能進不能出。
他帶著田翎在五皇子府對面的茶樓坐下,時刻注意侍衛輪崗的規律。
茶樓零星幾個客人,雅間內安靜。
一刻鐘後,玄一和玄二按照他留下的標記找了來,躬身回稟道:「殿下,林大人牽扯進一樁命案裡面,被關押在了天牢,卑職等沒見到人。」
趙硯擰眉:「他是大理寺少卿,怎麼就牽扯進了命案?」